“各位好,我叫乔琢明,是这个专案组的组长。01bz.cc在座的各位,大部分我都不认识,但宁老师说你们都是局内人,那你们的名字我估计都听过,”乔琢明没有直入正题,“今天这个会,为的是对各位受害者、知情者,做一个简单的情况说明。孟峡峰的案子其实已经很清楚了,但是他尾巴藏得太好,我们还没有找到足够有力的证据。以及,更多的事,可能不是我们刑警能做的。”
无数双眼睛看过来。
“首先,我来为各位介绍一下案情,”乔琢明将屏幕连接到电脑上,打开一张白纸,“一切的开始,是这个叫德里亚.奥塔尼亚诺的意大利人。他出生在意大利,以很优异的成绩从学院毕业,后来去了塞尔维亚,在那里成为了一名东正教的父。后来他和一位中塞混血的女人结了婚,妻子因为羊水栓塞而死,女儿虽然活下来了,但也在几岁的时候早夭。”
乔琢明在白纸最上方写上“del”几个字母,看了众人一眼,然后示意了一下宁昭同:“德里亚曾经对宁老师说过,宁老师长得很像他早逝的妻子。他甚至一直称呼宁老师为‘女儿’,还给了宁老师一个‘牡丹修女’的绰号,而他的亡妻据说非常喜欢牡丹。我们判断,这可能是德里亚对宁老师态度和善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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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郁色闪烁了一下。
“妻子死后,德里亚开始放纵自己,他应该吸过一段时间的毒,后来转向自己制造。他在化学生物这些领域的确有很惊人的天赋,通过制毒贩毒,几年就积累了相当庞大的财富。但德里亚赚钱不仅是为了供给自己吸毒,他有一个人体实验计划,在绝大部分国家都命令禁止的那种,他需要大量的资金。”
傅东君抿唇。
“他以饱满的热情投入自己的事业,但还没得到成果就被塞尔维亚当局驱逐出境。他用他的财富和天才召集了一批亡命徒和通缉犯,开始在世界上各个无秩序地区组建基地,以开展他的违法实验。当然,因为无秩序地区往往是热冲突的地区,他们组成暴力集团以自保,后来则主动开展一些提供情报的业务。这份战争贩子的业务给德里亚提供了大量的难民,而这些难民里没有背景的那部分,很多都成了他的实验对象。”
宁昭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雪白,干净,好像什么都没有沾染过。
“德里亚的故事我们暂时告一段落,”乔琢明打了个箭头下来,“接下来的主角,是孟峡峰。”
孟峡峰。
屏幕的光映亮无数双眼睛,色各异。
“孟峡峰在广西某市任政法委书记的时候,主持过一个打击毒品犯罪村的工作。我们掌握到有力的证据,孟峡峰从这一条线找到了缅北一个毒枭,虽然我们不能确定他想干什么,”乔琢明顿了顿,“他从这个毒枭那里听说了德里亚的实验,从此狂热地想要得到这个实验的流程。但他很谨慎,不愿意和德里亚有任何正面接触。”
宁昭同问道:“德里亚死之前,知道孟峡峰的存在吗?”
“他知道中国有一个集团一直在关注他的实验,并多次展现出合作的诚意,但他不知道孟峡峰的身份。”
宁昭同追问:“那温流知道吗?”
喻蓝江抬头。
“温流应该不能确切知道是谁,孟峡峰几乎从不露面,有事都是让下面人去做的,”乔琢明放下笔,点了根烟,“但他们那笔交易的情况,我们已经大概掌握了,并且,这可能是到目前为止,我们掌握的孟峡峰的最大马脚:孟峡峰是向温流透露过一些东西,给出过一些诚意的。否则温流这种刀口舔血的毒贩,不可能敢铤而走险来到北京,甚至在北京腹地绑架公民,开枪袭警。”
陈承平跟着掏了根烟出来,正想借个火,一抬头正对上宁昭同的眼,连忙把烟放下。『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
“孟峡峰对这个实验执念很深,但他藏得很好,几乎所有事情都没真正沾过手,”乔琢明点了两下烟头,写下一个新名字,“替他办事的人里,乔孟光是最受他信任的一位,因为乔孟光是孟峡峰的私生子,并且可能是孟峡峰唯一的孩子。”
乔孟光。
姜疏横握住傅东君的手,将他捏紧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
“为完成孟峡峰的谋划,乔孟光手上沾了很多血。而第一个受害者,名叫东梅,是傅东君的母亲。”
看着乔琢明一笔一划写下母亲的名字,傅东君急促地做了一个吐息,强行把杂乱的心绪按下来。
妈……
“德里亚这种实验,对实验体的要求是很苛刻的,尤其是在基因上。乔孟光比照着标准找了很久,最终,筛选出了东梅,”乔琢明顿了顿,“东梅的婚姻很不幸福,她的丈夫是一位有家暴倾向的军人,她经常遭受殴打。但因为军婚制度,只要她的丈夫不允许,她就离不了婚,同时她的家人也不支持她离婚。所以乔孟光找上她的时候,她非常高兴地答应下来,因为她想拥有反抗丈夫的力量。”
陈承平无声地骂了一句。
“东梅是个很成功的个体。她在改造后如愿以偿地获得了梦寐以求的力量,并凭借这份力量得到了丈夫傅边山的尊重。但是,这个实验是有副作用的,最大的副作用就是短命,”乔琢明继续道,“意识到这一点后,东梅知道,乔孟光还会去寻找更多的受害者。与此同时,她惊恐地发现,自己唯一的儿子傅东君,是比她更符合标准的个体。也就是说,在自己因实验死去后,乔孟光很可能对傅东君下手。”
姜疏横轻轻拍了拍傅东君的背脊,傅东君一动不动,盯着屏幕上几个水笔写出的名字。
“为了给傅东君留下一线生机,东梅选择为乔孟光生一个孩子,”说到这里,乔琢明咳嗽了一下,也给众人留出了一点消化的时间,“这个孩子最后流产了,是乔孟光猛烈踹击东梅的腹部所致。原因是,东梅怀上乔孟光的孩子后,可能对他生出了一些占有欲。当时,乔孟光和男朋友越然的感情非常好,东梅去找了越然的麻烦,甚至把越然打进了医院。”
满座死寂。
片刻后,乔琢明道:“凭借东梅改造后强劲的身体素质,东梅的家人没有发现任何端倪。而这件事结束的两个月后,东梅心因性猝死,那一年傅东君十七岁,正要参加高考。”
关瀚文有点受不了了:你说情况就说情况,节奏搞得那么煽情干什么,他这局外人听着都觉得难受,让人家当事人怎么想?
傅东君压着鼻腔剧烈的酸涩,低头狠狠捏了一下鼻子。
乔琢明看了他一眼,很快就移开了目光:“而第二位受害者,也是一位女性,名叫米琳,是黄伟局长的妻子。”
黄伟目光骤然黯淡下来。
“米琳没有经历过改造,她被卷入局内的原因是,她就是东梅流产那间医院的妇产科大夫。乔孟光来医院处理留存信息时,被她发现了行迹。她当场被乔孟光发现,并被掳走,关在京郊的厂区里。她凭借着自己的勇敢和聪慧,在那个集团里周旋了很久,但依旧在几个月后被乔孟光残忍地杀害,抛尸荒野,”乔琢明看见黄伟颤抖的双手,有些不忍地移开目光,“米琳留下了两样东西。垃圾桶里东梅的入院记录,以及一份刻在自己身体上的名单。那份名单上的一个人,现在正坐在现场。”
傅东君握紧了大腿的裤子。
“米琳在乔孟光集团里的工作是筛选合适的个体,”乔琢明补充,“她是第一个知道傅东君的人,也是除却东梅以外,第一个试图保护傅东君的人。”
第一个试图保护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