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宁昭同,湖北襄阳的人,我刚刚高考完,还没有满十五岁,”宁昭同陷在家里的沙发里,满脸不安地揪着衣角,大概因为躺得太久了,语调显得有气无力,“我真的不认识你们,这里是哪里,我可以见见我爸吗?”
十四岁。『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刚刚高考完。
家里人都有些愣,面面相觑。
陈承平吸了一口气,对她做了个安抚的手势:“你好,我叫陈承平,我们都不会伤害你,你不用害怕。我们知道,你爸叫宁和孝,你妈叫成娇,是这样吗?”
宁昭同眼闪烁,点了点头。
那眼实在太清澈了,清澈得家里人都没办法说服自己她是在恶作剧,陈承平挠了两下头,最后还是道:“同同,你虽然还没成年,但马上就要离开爸妈去读大学了,肯定也有足够的心理承受能力了。我先跟你保证,我们不会伤害你,接下来不管听到什么,你都不要害怕,好吗?”
宁昭同目光游移了两圈,最后犹豫着点了点头:“陈叔叔,你说吧。”
繁息妫扑哧一声笑出来。
陈承平瞪了他一眼,又换了张笑脸转回来:“同同,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家人?”宁昭同困惑,看了看苏笙,又看了看韩非,“……什么意思?”
“就是说,我们是一个大家庭,”陈承平努力放缓声线,同时想了想这些话让苏笙来说是不是更好一些,“这位是韩非,是你的丈夫。这两位是你的公公婆婆,不过你平时都管他们叫爸妈。”
丈夫,公公,婆婆。
宁昭同看着韩非那张非常过得去的脸,脸上微微一红,一句质疑细弱蚊蝇:“丈夫?”
韩非朝她淡淡一笑。
“是,你现在37岁,马上3,你已经结婚了,”陈承平诚恳地看着她,“你有个六岁的女儿,跟着你姓,叫宁瓅。”
“……”
宁昭同呆住了。
韩非把镜子递过来,陈承平没有第一时间交给她,问她:“你要照一照镜子吗?”
宁昭同伸出来的手颤抖了一下,而后稳稳地握住,看向镜子里面的女人。
一张憔悴的面庞,肌肤暗淡,鬓角染了霜雪。
宁昭同猛地把镜子按下来,急促地做了两个深呼吸,陈承平忙道:“你睡了很久,现在很虚弱,看起来可能有点显老。你很漂亮,真的,你是个女明星,有很多粉丝,他们都觉得你很漂亮。”
“女明星?”宁昭同指着自己,“我吗?”
“是,你拍过很多电视剧,好多人都管你叫女。”
“……好妙,就像穿越一样,”宁昭同缓下来了,不免感叹,样子有些天真,“我昨天才十四岁,睁眼就快四十了。”
陈承平笑:“那不是赚了,少干那么多年,一步到位,孩子老公房子猫狗都有了。”
猫狗。
宁昭同低头,把Arnc抱起来:“我一直都很想养猫,但我妈不让,说太脏了。”
“现在你妈已经管不了你了,”陈承平把酥酥也递过来,“现在你说话最管用,我们都听你的。”
宁昭同扑哧一声:“叔叔你真有意思……你说我们是一家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你跟我是什么关系,兄妹吗?”
“哦,这个嘛……”陈承平挠了一下头,指了一下冷着脸还没取口罩的大卜,“他是你男朋友。”又指了指情复杂的薛预泽:“他是你男朋友。”最后指了指自己:“我也是你男朋友。”
“……”
宁昭同干巴巴地开口:“别、别开这种玩笑吧,还在叔叔、叔叔阿姨面前。”
“同同,承平没有开玩笑,”苏笙换了一张和蔼的脸,握住她的手,“你那么优秀,即便结婚了,也有很多追求者对你念念不忘。后来我们就达成了协议,组成一个大家庭,你看,我们这样也过得很好。”
“可、可是这样是不合法的吧!”宁昭同涨红了脸,抽回手,“那个,叫什么,重婚?”
“你跟韩非结婚了,跟我们又没结婚,重什么婚,”陈承平把Arnc拨过来,揉了两下,“行了,都那么晚了,也不是说话的时候。你先睡一觉吧,睡一觉起来我们慢慢跟你解释,你只要知道你现在特别厉害,特别有钱,在中国横着走都没人能惹你就行!你要自己睡还是跟我们一起睡?”
宁昭同眼睛都睁大了:“什么一起睡?”
那小脸上挂着一脸稚气,陈承平实在是有点乐,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梁:“算了,你刚出院我不放心,你跟大卜一起睡吧。01bz.cc”
“大卜?”
林织羽揭下口罩:“要和我一起睡吗?”
宁昭同看着他的脸,有点呆滞。
……我长大后真出息啊,竟然有这么漂亮的男朋友。
林织羽看她怔楞,低眉微微一笑,起身对她伸手:“同我来。”
宁昭同把手放上去,跟着他起身,却有点不安地往后看了一眼。陈承平对她很好脾气地笑了笑,说了句明天见。
明天见,最好还是把四十的宁昭同还给我,这十四岁的实在是亲嘴儿都不好意思啊。
“您二位也早点休息吧,说不定明天就正常了,”陈承平用同样一套劝慰苏笙和聂渡云,“明天我请个假,送孩子去上学,送完就回来,太师也多睡一会儿。还有小薛,别急,先睡一觉。”
薛预泽应声,不知道在想什么,而韩非起身,点了点头:“辛苦你了。”
宁昭同意识到,那个陈承平说的应该是真的,因为自己在这个浴室里有很微妙的熟悉感,能非常自然地使用花洒浴缸,找到想要的东西。
毕竟也躺了那么久,虽然有护工伺候,但把自己完全洗干净还是花了一个多小时。吹干头发,她踩着拖鞋出来,正为胸前没有内衣托着感到有点尴尬,却发现林织羽还没有歇下。
“吹干了吗?”林织羽声音很轻,“若不吹干,以后该喊头疼了。”
那实在是张不敢多看的脸,宁昭同微微红了耳根:“吹干了……”
“收拾好便歇下吧,”林织羽关了大半的灯,对她颔首示意,“容臣稍事洗漱,很快便来。”
臣。
宁昭同看着他背影,觉得这人有点怪怪的。
不过长发真的很有韵味,那位据称是自己老公的韩非也是长发,想来自己从小到大的审美应该没有太多变化。
想到这里,宁昭同踹了拖鞋,往被子里滚了一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美人好香,贴贴!
林织羽洗漱出来,看到被子里睡得香甜的女人,微微一愣。
……他还想研究一下,自己还没招魂,怎么就来了个十四岁的陛下。
罢了,她方出院,又有这样的遇,估计也倦了。
林织羽收拾好心情,关了灯,轻轻抱住了那团软软的人。
瘦了好多,抱着都硌手了。
虫鸟鸣叫,朝阳照入,斜斜映在眼皮上。
宁昭同睁开眼,舒出一口气,背脊却微微一僵。
这不是昭然殿。
这是哪里?
林织羽一向睡得浅,她醒了,很快便跟着醒过来。他看见她睁着眼,阳光映透睫毛,不由得抬手摸了两下,凑上去蹭了蹭她:“陛下,早安。”
宁昭同彻底僵住了。
唤的是陛下,却是普通话。
宁昭同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偏头去看身边躺着的到底是谁。一张倦倦的美人脸映入眼帘,宁昭同一下子气都喘不顺了,失声道:“林织羽?!”
妈的,她已经那么混蛋了吗,竟然做这样的梦亵渎大卜?
“陛下?哦,同同,”林织羽把自己撑起来,有点困惑地看着她,还是昨晚那张脸,“梦魇了吗?”
“梦——”宁昭同简直觉得理解不了现在的情况,坐起来,揉了揉脑袋,“等等等等——你是谁啊?”
“我是林氏织羽,”林织羽拢了一下长发,又突然想到什么,有点惊讶,“陛下——”
她为什么一直在说官话?
半个小时,宁昭同坐在长桌上手翘着腿,面沉如水。
“所以你现在是宁昭同?”繁息妫捧着一杯牛奶,“不是,我是说,大秦的昭帝,四十来岁那个?”
“寡人今岁四十有二,”宁昭同冷冷看了繁息妫一眼,“当真放肆,把你裤子拉链拉好!”
繁息妫低头看了一眼,连忙转过身:“失礼失礼!陛下恕罪!”
宁昭同有点烦,揉了揉眉心:“谁来给寡人解释解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他们都送孩子上幼儿园去了,等回来再说吧。哦,薛预泽说要去研究中心问问情况,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繁息妫道,又想到什么,嘿嘿一声,“陛下想听太师解释,还是听大卜解释,还是听巴泽尔解释,还是听新男朋友解释?”
巴——
宁昭同差点呛了一下,放下牛奶:“你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