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他什么都没让她做,就养着她,她也被他养得莹润饱满,手上薄茧子也淡了,没想到她自己还会想方设法弄伤自己。
秦如眉声音里还有迷蒙的娇媚,语气却淡漠,“编草环编的。”
他冷笑,“编草环?编来做什么,我又不是养不起你,需要你做这些活卖了换钱。”
她抽回手,“因为我闲着没事做,可以吗?你整日关着我,难道还不让我做点玩意?”
“牙尖嘴利。”
他的手在她的后腰,不轻不重地揉按,“麟园有藏室,你可以去那里挑东西。”
麟园有一间专门放置各种珍稀玩意的暗室,里面都是这两年各种官员阿谀讨好淮世侯送的宝贝,有的精巧绝伦,有的价值连城,还有的市面上压根未流通,说是稀世珍宝也不为过。
她被他按得浑身颤抖,被迫迎合他。却极力扯出一丝清明,赌气似的摇头,“不要。”
她才不喜欢那些。
他沉了语气,缓缓道,“那你要什么?”
她到底要什么?
到底要他怎样做,她才能安安份份留在他身边,不会整日想一出是一出。
这段时间,他虽看似隔两三日才会来同她共寝,可实际上,他日日都来,除去和她共寝的日子,其他时候他都挑夜深的时候来,那时她已然睡熟了,他便只站在门外看她,近乎偏执的。
他没说出口,可其实他想她想得发疯。
可是他又不想表示出自己对她的在意,也卑劣地想要让她对自己若即若离,所以,他刻意每隔几日才来见她。
每次见她,是对他的奖赏。每次离开麟园,对上那些满腹阴谋诡计,张口闭口谎话的官员,他心底都忍不住厌恶,却只能维持着客气,和那些人打交道。
这十几年来,他已经培植起自己的势力,但那还不够……要想扳倒太子,他必须沉下心,一步一步筹谋。
只有这样,日后,当他真正站到阳光下,正面对峙太子的时候,才会多一些得胜的把握。
他曾经被击败过一次。
因为他那时还很小,力量薄弱。但如今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辱的孩子。
终有一日,他要拿回一切属于他的东西。
包括她。
既然他活着回来,找到了她,那他就再也不可能放开她,他要把她绑在身边,即便百年以后她死去,他也必定要让她和他同葬坟寝。
就算到了阴曹地府,他也成了这世间一缕魂,也必定要穷尽一切将她找到,再把她牢牢锁在他身边。任何敢觊觎她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
耳边,女子似有些力竭地喘/息,声音迷蒙似春水。
“我想要什么……”
她重复了一遍,却没有回答,吃吃笑起来,“我不告诉你。”
他望见她陡然狡黠的笑,愤怒的同时,心脏没来由一颤,定定看她许久。想要独占这一刻的美好,可却又想到——她这般娇媚的模样,不止他看见过,兴许从前还有别的男人见过。别的男人也许也曾与她这般亲近……
念及此,他心中悄然滋生的妒忌、愤怒、还有见不得光的阴戾,便再也无法控制,愈发狠了力道,在她的哭吟声中,同她一起呼吸交缠。
*
付家二公子六月初办婚礼,七月初却又订亲,这种事情传开,本该人人唾弃,可兆州百姓却都喜笑颜开,因为这次付家阔绰地包下酒楼,准备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来吃席的人无需送礼,无需给份子钱,只要人到场,情就算到了,就能进来吃酒。
还有一个原因——魏家的风评极好。
魏氏是个很怪的家族,家主魏惕此人,年少时孤身上京,没有家族倚靠,竟顺风顺水一路做到鸿胪寺丞,此后平步青云。
有传闻,魏惕此人来自陪都平栾,而当年开国大将军魏岱年老后,隐退之地正是平栾,魏惕又与魏岱大将军同姓,有人便猜测,魏惕兴许是开国将军魏岱之子。
魏惕在京城、平栾、兆州三处各有府邸,但兆州地理偏南,气候风水养人,魏惕便将一儿一女养在兆州。
他的女儿魏苏,是个知书达理的小姐。
这么来说,魏家和付家门当户对。
今日天凉,秦如眉走出麟园,只觉迎面的风沁人。
她朝四周看去,竟看愣了。她是第一次看见麟园之外的模样,青山碧水,风景秀丽,她原还纳闷,为何麟园如此清静,原来地址位置在郊外。
付玉宵的马车在不远处,她正要迈步过去,忽而,一道身影竟跌跌撞撞跑到她面前,二话不说扑通跪下。
她看清面前的人,愣住,“禾谷……”
禾谷仰头看着她,哽咽着说不出话,“姑娘,我终于见到您了。”
“起来说话,是付玉宵让你来的吗?”她抿唇,终于又道,“这段时间,你在付家……还好吗?”
还好吗?
也许她问的不仅是禾谷,还有付家的其他人。
禾谷跪行到她身前,抖着手,轻拉住她的褙子,痛哭起来,“好,都好,老夫人身子康健,二公子……也好。姑娘,那日禾谷做错了事,闯了大祸……禾谷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您了。”
有很多话想说。
但是现在不是说话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