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王在这里,他居然坐主位,却让祁王坐客位?
秦如眉没来由的一阵心惊肉跳。
下一刻,男人勾缠金线的衣摆,跃进她的视线,光看着那衣裳一角,竟已能感到浓浓的压迫。
那人就是付容愿他大哥,当今淮世侯付玉宵?
回过,秦如眉见付容愿蹲下就要给她看脚踝,忙道:“容愿,不要……我没事。”
世家注重的礼教森严苛刻,更何况还有外人在场,付容愿当众给她挽鞋袜,怎么妥当。
付容愿只好松开手,“好吧,阿眉,那你自己能走吗?”
她忍着疼痛,轻轻点头。
厅堂里,柳棠意见她进来,唇边勾起一抹莫测笑容,晃悠着鞋子,笑意银铃,“表哥,我嫂嫂马上就来了。”
“嗯。”有男人低沉地应。
听见这一声应答,还没迈进厅堂的秦如眉,脑中忽然嗡鸣一声。
她无法遏制地僵住身体。
付容愿看向她时,却刚好错过她那一瞬的异常,只捏了捏她的脸,笑道:“阿眉,你跟在我身后。”
随即,他撩摆迈进了厅堂。
秦如眉颤抖过后,飞快在心中告诉自己,兴许只是声音相像。世上相似的人多了去了,声音相仿有什么怪?她不能慌。
她垂眼,定了,低着头跟付容愿进去。
就在她走进厅堂的一刹那,身上落下无数道视线。
付容愿道,“大哥,这就是我同你说的阿眉。”又转向祁王,笑道,“昨日容愿已经把内子给王爷引见过,便不向王爷介绍了。”
祁王一笑点头。
付容愿回身,牵起她的手,温声道:“阿眉,来见过大哥。”
秦如眉始终垂着眼,随着付容愿的力道走上前,屈膝,轻声道:“大哥。”
她依着付容愿的意思,接过禾谷递来的茶盏,按照规矩,给付玉宵递上一杯茶。
可怪的是,付玉宵却迟迟未动,没有说话,也没有来接的意思。
秦如眉不由暗中蹙了下眉,忍耐着心中的不安,犹豫了一会儿,终究抬起眼。
下一刻。
哐啷。
茶杯滑落,砸向地面。
滚烫的茶水溅湿地毯,碎裂的瓷片迸溅。
面前的男人容貌俊美清贵,周身萦绕华贵之气,情淡淡,不怒自威,那种压迫感竟比祁王还要更甚几分,让人心生畏惧。
此刻,他正看着她,眼中好像微微噙着笑意,却给人冷漠阴戾之感,令人胆寒。
秦如眉脸色煞白,踉跄着退后一步。
这一刻。
终于,到这一刻她终于知道,柳棠意的报复是什么。
是什么……
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霜寒的风,毫不留情、割肉削骨地席卷过秦如眉的身体,让她心俱裂,灵魂震颤。
那寒意剜心,连头发丝都要一寸一寸地冻结,不给她活命的机会。
世事真是荒谬弄人。
一转眼两年,以为故人已过奈何桥,魂归故土。
今年年初,逢他忌日,她心中有深重的愧疚与绝望,依旧在无人处为他上一柱香。
可没想到他还活着。
还以这种身份、这种方式出现在她的面前。
付容愿也从未如此震惊过,见她如此反应,他着急害怕至极,想要查看她哪里被烫伤,“阿眉,怎么了,怎么突然这样……”
“我没事。”
秦如眉颤抖着,好半天,才重新捡回所剩无几的尊严。
她遏制住内心夺门而逃的冲动,垂下眼,声音几不可闻,失态过后,居然冷静得可怕。
“容愿,这茶水太烫,我端不住,再加上脚腕有些疼,估计是扭着了。在大哥和王爷面前失礼了,请大哥和祁王见谅。”
此刻,她狼狈之极。
而高坐于上首的付玉宵始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