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弘经紧绷,跟着紧张,在想自己是不是多事了。
沈烈敲着桌面,斜着眼乜他一眼凉凉说声出去。
纪弘没敢耽误,拿东西走人,阖上门,隔绝掉里面的冷空气。
当天下午。
陈静安收到纪弘发来的消息,让她去那家私人会所,记忆一下子全都冒出来,她怎么不记得那儿,几乎没什么好回忆。
她还是去了。
陈静安到地方,纪弘等在门外,委婉地跟她说这几天沈烈情绪很不好,还是不要硬来,有什么好好说。
“你觉得他能好好说吗?”她反问。
纪弘被问住。
楼上,包间里只有沈烈一个人,握着长杆附身击球,陈静安立在门边,听到台球撞击声,一时恍惚,去年,他曾教她怎么玩,什么样的姿势,又找什么样的角度,他是位耐心的好老师,她也真被教会。
再站在这里,心境已经完全不一样。
“玩吗?”
沈烈起身,他没有系领带,扣子解开一颗,衬衣并不平整,有扯动的痕迹,透露点漫不经心。
陈静安摇摇头。
“不会了?”沈烈问,语气随意,就像是两人没有过争吵,也没有要分手。
陈静安:“不想玩。”
“……”
“沈烈,我们谈谈。”陈静安走进来,这段时间食欲不太好,身上本就没多少肉,一掉秤脸就先瘦,很明显。
“好。”
旁边放着冰桶,里面冰着酒,他慢条斯理地将酒打开,拿过高脚杯倒出酒液,酒精味道醇烈,弥散在空气里。
沈烈靠着台球桌,指腹滑过酒杯边沿:“除了分手,你随便谈。”
“……”陈静安抿唇,显然无话可说。
“你没话说,我有。”沈烈掀唇道:“我可以接受你搬出去住,跟以前一样,两边住,随你心愿。你租的房子小区很老,安保实在堪忧,换一套。你要演出,没问题,我不会过问你事业,你可以做你喜欢做的事情。或者还有什么在以前令你不舒服的地方,你可以提,我都可以考虑。”
“你没必要这样的。”陈静安片刻怔愣,声音又轻又虚。
她知道,他已做出让步。
“你没有说分手的原因,我也在想,是什么地方让你不舒服。”
“没有,没有不舒服,你做的已经足够。”陈静安感觉指尖冰凉,头昏脑涨,她嗫嚅着唇:“只是,我不够喜欢。”
不够喜欢到令她完全不管不顾,麻醉自我,完全陷进去。
“是不够喜欢,还是不喜欢?”沈烈扯唇。
陈静安看着他的眼睛,知道要果断一些,当断不断,最伤人,她改口:“不喜欢。
“我不喜欢你,沈烈。”
一字一顿,清晰入耳。
沈烈抬眉,也不意外,扯唇轻笑:“我知道。”
“不重要,不是从一开始就这样吗?我什么在意过,你只要知道,只要我想,你依然只能在我身边。不是要巡演吗?也不过是一个电话的事,静安,你觉得你能去哪?”
他不是一直这样吗?
只求结果,不问过程,只要结果是她陈静安这辈子都要在自己身边就好,谁管是用什么手段?
卑劣也好,高尚也好,他沈烈从来不在乎。
“如果你要继续闹,没关系,我有这个时间跟精力,你要真乖顺一点,没准我还真觉得没什么意思,反倒你闹几场,还挺有意思的。”
他亲手将现实掀开给她看。
两个人差距大到,沈烈想要碾死她,只不过是动动手指,他拍拍手,整理领带,又是风光霁月的斯文模样。
“所以我不是也没走吗?我知道你什么都做的出来,你手段我早就领略过,现在还心有余悸,沈烈,你还想怎么玩,玩多久,就不能给我一个痛快吗?我真的担心我熬不住你玩腻的那天,是不是我也要落得余声声小姨的下场你才会满意呢?”
沈烈色渐变。
他亲眼见过那女人的坠楼后的场面,红白两色竟反衬的那样醒目,想象那女人的脸变成陈静安,他清晰感觉到心脏被刺痛。
没人教过他,除了用手段,还要怎么留住一个人。
陈静安目光清冷。
就像是初生牛犊,还没长犄角,便知道负隅顽抗。
沈烈垂眼,咂摸出那么点味道,干涩难咽,再次抬眼,冷漠冰凉:“行啊,谁离开谁不能过?”
“走。”
“陈静安,别让我再看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