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扶你到那边廊下坐着,虎妞很快就会带沈大夫过来的。”
对于这个提议,约翰并未拒绝,半路上还捡回了自己的画册。
小桃不懂画画,但她看这洋鬼子的画还是挺好看的,山是山,湖是湖,房子是房子,一切清晰得就像眼前的景象,而且色彩艳丽,一点也不像时常看的那些水墨画,于是不由得赞道,“你画得真好看。”
约翰笑了笑,“我这只是,嗯,你们话说得雕虫小技。”
“可我还是觉得很好看。”小桃坚持道。
约翰看这大宇朝姑娘如此坚持,不由得笑得更灿烂了,“我可以给你画幅肖像画。”
“什么是肖像画?”
“就是把你的样子给画下来,跟照镜子一样。”
“真的可以吗?”
“当然。”
闻言,小桃不由得有些心动,真能把她的样子画下来吗?
可眼前这人是个洋鬼子啊,她不由得有些胆怯,毕竟眼前这个洋鬼子金发碧眼,跟她长得不一样,小的时候还听说过他们会喝人血吃人肉呢,后来在宜阳城见得多了,她这才不那么怕。
感觉到眼前这姑娘的迟疑,约翰并不勉强,笑道,“这里的景色很美,我还要在这里画很长时间,姑娘,你什么时候想画了都可以找我。”
小桃谨慎地点了下头,对这洋鬼子,她并不太信任的。
正在这时候,虎妞把沈大夫给找来了,沈大夫看了眼受伤的约翰,皱眉道,“洋人?”
约翰眨了眨眼,“你不会对我有什么意见吧?”
“没有。”沈大夫面无表情地道,打开自己的药箱,开始给约翰检查起来,半晌这才道,“你的手臂没伤到骨头是万幸了,不过最近不能用手干重活……”
“他是画画的,那能画画吗?”小桃想到人家是为了救自己才受的伤,于是赶紧问道,就怕这洋鬼子日后再也不能执画笔,那她怎么赔给人家一双手啊?
小脸因此都发愁了。
“伤好了自然就能画了,最近就不要拿画笔了。”沈大夫板着脸道。
小桃这才拍拍胸脯,放下心来,好在没有酿成不可挽回的大错来。
“我都说不是重伤了,姑娘,你不用太担心,”约翰反过来安慰着小桃,“我能搞得定的。”
本来就内疚的小桃听闻这话,更为内疚了,虽然知道常娘子安排了二狗子侍候这洋人,但二狗子自己也才是个少年,哪懂怎么照顾人?
于是她皱了皱小脸,为了减轻自己的内疚以及报恩,她道,“这段时间我会尽量抽时间照顾你……”
“不,真不用,姑娘,我这伤真不碍事,啊——”约翰一脸控诉地看向帮他固定手的沈大夫,出手前不能提醒一句吗?
沈大夫连看他一眼都没有,继续手上的活计,随后当场开了方子。
小桃忙接过来,然后又问了沈大夫注意的事项,一一记在心里。
沈大夫看完诊之后,转身就走。
约翰偷偷地瞄向小桃手里的药方子,小声地道,“我能不能不喝啊?你们大宇朝的药都很苦的……”
小桃瞪了他一眼,“不能。”
看着这姑娘突然变得凶凶的,约翰忙一副小生怕怕的样子,不敢再提出任何异议。
常曦忙起来,压根关注不到小桃,只以为她的空余时间是学骑马了,毕竟小姑娘的账做得不错,就连四大掌柜派来担任会计的人都没能挑出毛病来,所以她也就没有多想。
这日第一批茶砖制作了出来,她邀詹姆斯前来验收。
这也是詹姆斯第一次真切地仔细看这茶砖,一块平常的茶砖他翻来覆去的看了好长一段时间,显然是想要看出端倪来。
常曦没有打断他,而是亲自沏了碗茶递给他,“尝尝,不过时间短,现在的滋味还不够好。”
詹姆斯不是第一次喝这茶砖茶了,跟上回相比,这回的滋味确实差了些,看来还是得再等些时间才能出好茶。
“还是不错的。”
听到这评价,常曦只是笑了笑。
把这第一批的茶砖检查了个遍,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而且这样的茶砖特别节省空间,当初常曦夸下的海口并非虚谈。
满意之余,他还是再度老生常谈,“常,真的不能让我参观一下这个茶砖工坊?”
常曦一副很可惜地摇了摇头,“詹姆斯,你是知道的,这是我的商业秘密。”
詹姆斯再度一脸遗憾地摊了摊手。
常曦这才发现那叫约翰的传教士居然没有过来,于是好地道,“约翰呢?我还以为你俩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呢?”
“他最近手受伤了,我就没有叫他一块儿过来。”詹姆斯道。
常曦其实知道约翰的手受伤了,这个二狗子禀报过,但她最近太忙,顾不上这个,所以也没有详细问受伤的过程,这会儿一听,忙一脸懊恼地道,“你看,我最近忙得都顾不上这事,约翰伤得不重吧?”
詹姆斯不当一回事地道,“看过大夫了,过段时间就好,不用管他,大男人一个,受点小伤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样不好,毕竟来者是客,我得尽地主之谊。”常曦笑道,现在工坊制作的第一批茶砖已经合格了,所以也不用她盯得那么紧,她正好借口去探病看看这叫约翰的洋鬼子在搞什么名堂。
詹姆斯依旧还是口口声声的不碍事,但架不住常曦不听劝,遂只能陪同常曦一起去探望约翰。
常曦的观察力一向是出众的,这一路上哪怕她找话题来聊,詹姆斯的谈兴都不高,看得出来他有些许焦虑与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