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春叶。”
“好,我记住了。”
常曦的好态度给予了春叶很大的信心,顿时知道自己搔到了常曦的痒处,遂更加小声地将自己知道的关于九爷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常曦的表情看似慵懒,但实际上却是很认真地在听。
八卦有八卦的好处,很多时候有用的信息就隐藏在八卦里面。
譬如她从中知道这解九爷的原配叫施氏,同样是书香门第出身的大家闺秀,两人更是打小就订下的娃娃亲,只可惜这位施氏身子骨弱,是个药罐子,但两家是世交,订下的亲事自然是不能解除的。
“成亲的那天晚上就咯了血,一晚上大夫都在抢救,”春叶声音很低,但说得绘声绘色,“后来身子骨就越发不好,一直病恹恹的,常年都出不了屋子,九爷也没有在她屋子里过过夜,还是跟往常那样住在前院的书房……”
常曦微眯眼,那就是娶了个媳妇当摆设了,她不禁有几分同情这位解九爷。
另一个大丫鬟不甘心地挤了上来,抢先发言,“后来还没到一年,这位九少夫人就仙逝了……”
常曦来者不拒,看了眼那争抢给她八卦的大丫鬟,鼓励她多说点。
那个大丫鬟自以为得了常曦的“青眼”,一把就将恼怒于色的春叶给挤到一边,凑到常曦的跟前,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常曦从她的嘴里听到了解九爷的第二任妻子贺氏,比起第一任的身子弱,第二任倒是个健康的,只不过这位嫁进门后整日伤春悲秋,显然也是极不得解九爷喜欢,娶进门后一直扔在后院就没怎么搭理过。
后来这位出门去庙里上香,哪知道运气不好遇上了暴雨,回程时马车不慎跌落山崖,意外死了。
听到这里时,常曦微挑了挑眉,似乎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毕竟上辈子身处权利中心,没少跟阴谋诡计打交道。
春叶拼命又挤了回来,“当时这位九少夫人连尸骨都寻不回来,贺家又不依不饶,最后还是九爷出面,事情才消停下去……”
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常曦想到,只不过这事与她没有关系,她自然不会深究,只怕那位解九爷也是心知肚明,要不然为何贺家又不闹了呢?
自然是不占理闹不起来了,只能由着解家处理贺氏的身后事。
终于轮到第三任邹氏登场了,这位就更葩了。
“成亲那天,这位九少夫人进门时除了带了自己的陪嫁下人之外,还带了一群和尚道士,邹家那会儿说这是给自家姑娘求平安的,和尚道士做法一百天再圆房,这回肯定夫妻和顺……”
这回常曦听得那是目瞪口呆,和尚道士一块儿做法,不怕互相串味了,那法就不灵了吗?
解九爷这三个老婆还真是一个比一个葩。
显然这位邹氏可看的乐子就更多了,至少在她面前八卦的两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春叶一边笑一边还比划着继续说,“听说当时侍候的人说,这位九少夫人进门时穿的喜服下挂了十个法器,说是得挂满一百天才行……”
“还不止呢,据蕉杏姐姐说,那屋子里黄符都贴满了,烟熏火燎的就像身处寺庙道观,九爷厌恶地一脚都没进新房就转身离开了。”
常曦在听到蕉杏这名字时,那轻点的手当即一顿,真是哪哪都有她。
后来呢?
听到常曦追问,春叶叹了一口气,由另一个大丫鬟补上,“后来听说新房闹鬼,还没到一百天,这位九少夫人就自个儿把自个儿吓死了,听说死时怎么也合不上眼……”
常曦微微唏嘘,若是这位邹氏接受过现代无论的教育,肯定不会听信这些封建迷信把自己给害死,说到底,还是蒙昧无知害了自身。
解九爷的名声也就这样一次比一次坏,尤其是娶邹氏时,邹氏的做法显然是针对解九爷克妻的名声来的,但这样严防死守最终还是免不了一死,当地的大户人家就更不敢把自家闺女嫁进解家了。
常曦轻打了个哈欠,原本还想再多说什么的春叶两人赶紧住了嘴,赶紧侍候常曦换衣卸妆躺下。
在一旁插不上话的小桃看到这局面,不由得有些沮丧,她还是怎么也挣不过春叶两人,当初挑大丫鬟来侍候常娘子时,自己就输了,难道现在机会摆在眼前,她还要抓不住吗?
她的手不由得握紧,怎么也不肯就此服输。
春叶给自己的伙伴使了个眼色,小伙伴立即会意,上前强拉着小桃到外面,不给她机会在里屋侍夜。
哼,她们是不会让小桃给挤兑走的。
常曦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心知肚明,小桃的好心未必会有好报,人性往往就是如此。
“我夜里睡觉不喜欢有人守夜,你们都出去吧。”
“不是,常娘子,我就睡在脚踏上,你晚上起夜我也好侍候……”
春叶急忙辩了一句,这是大户人家的规矩。
去他的规矩,常曦不吃这一套,她一向打定了主意,无论是谁都不能让她改了主意。
“出去!”
这俩字带着上位者的命令,春叶吓得差点从脚踏上滚落到地上,这回她不再争辩,而是急忙起身,还下意识地行了个屈膝礼,最后退了出去。
等出到门外,初夏的冷风一吹,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干了什么蠢事,顿时懊恼地抚了下额,虽然她想讨好这位常娘子,但并没有想过要将她当成主子啊。
“你怎么在这里?”
“红叶,我被那位常娘子赶了出来。”
“她怎么会?”
红叶其实打从心底里瞧不起这位常娘子的,但自己之前干了蠢事,所以才不得不暂时低头讨好她罢了,等有了机会,她一定要常娘子尝尝她的厉害。
春叶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
“贱命就是贱命,有福都不会享。”
红叶冷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