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过去,屋内都静悄悄的,直到她?听见一声短叹,公子略显无?奈的声音让她?赫然怔住。
“果真恼了。”
李鹤珣似乎都能想到沈观衣说?那话时脸上?的情,定是?气恼又委屈,觉着他将她?娶回来,却又冷落了她?。
哪怕他知晓后宅女子如此不合礼数,可想到沈观衣抱怨时的嗔怒,心下流淌的竟只剩一丝无?奈。
李鹤珣当?没有瞧见婢女脸上?的震惊,问道:“今日?你说?三彩坊送了东西?来?”
婢女回过,点头称是?。
“东西?呢?”
婢女将静躺在?桌案上?的包裹拿了过来,不多时,包裹打开,露出了里面崭新漂亮的完整狐皮,以及压在?狐皮下的一封书信。
信纸并未封蜡,只简单对折一二,略一展开便?能瞧见跃然于纸上?,锋发韵流的笔锋。
信中并未有什么出格的内容,不过短短二字——
秋礼。
婢女没有注意到李鹤珣煞白的脸色,自顾自的道:“公子,平日?里少夫人都将东西?放在?库房中,这张狐皮,奴婢还是?放去库房吗?”
“送东西?来的人,说?了什么。”
李鹤珣看向她?,“我要听原话,一字不落。”
半晌后,婢女叫来了门房,屋内暗沉,桌上?的膳食一口未动,门房不知出了什么事,战战兢兢地跪在?李鹤珣脚边,“公子。”
“都出去。”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屋内便?只剩烛火摇曳,火光映照在?李鹤珣讳莫如深的脸上?,让门房心下一紧,连忙将今日?听到的话一字不落的告诉了李鹤珣。
“那人说?寻少夫人,要将东西?给她?,奴才说?了少夫人不在?府中,那人才说?明?这包裹中放的是?猎来的白狐,先前?送去三彩坊让绣娘做了皮子。”
在?李鹤珣愈加看不清好坏的色中,门房咽了口唾沫,继续道:“那人还嘱咐奴才,说?务必亲口转告少夫人,东西?她?若是?不喜欢便?随意处置。”
“为何先前?不报。”
李鹤珣声线低沉,听不出喜怒,门房眼下猜测到了缘由,只能吞吐道:“先前?奴才以、以为是?公子送给少夫人的,所、所以……”、
“叫归言过来。”
门房连连称是?,连滚带爬的跑走了。
他从未见过脸色如此难看的公子,可想到那狐皮万一真是?少夫人的姘头送来的,公子这副色已然算得上?隐忍克制了。
不多时,归言踏夜而来,屋内只有一盏烛火,光线昏暗中,他瞧见了坐在?床榻边,手中握着一张狐皮的李鹤珣。
“公子,您唤我?”
半晌之?后,李鹤珣依然不曾动弹一分?,“去查,秋猎那日?,都有谁猎到了白狐。”
归言莫名了一瞬,不过这事不用查,他这些时日?与旁人吃酒时曾听他们?聊起过秋猎上?的趣事儿,于是?断言道:“属下这些时日?听旁人谈起过,据说?那日?各家公子都施展拳脚,猎到了不少好东西?,但只有公子与宁世子猎到了狐——”
话音未落,归言便?觉着如芒在?背,哪怕瞧不见,可以习武之?人的警觉来说?,他也能感受到盯着自己的那双眸子如利刃般刮来。
“本官让你去查,听不见吗?”
归言怔住。
他跟在?李鹤珣身边这般久,从未见过他周遭气势如此可怖骇人过,喉口轻动,归言肃穆道:“是?。”
一个?时辰后,归言步履匆匆的从外回来。
如他走时一般,李鹤珣分?寸未动,他单膝跪地,将查到的东西?一股脑的说?了出来,与先前?的回答一般无?二,“秋猎那日?,只有公子与宁世子的猎物中有狐狸,而白狐,只有宁世子一人有。”
眼下归言也大抵猜测到了什么,他垂首道:“公子,属下有事禀报。”
许久过去,李鹤珣都不曾说?话。
归言只好咬咬牙继续道:“前?些时日?属下私下查过少夫人与……宁世子,请公子恕罪。”
“说?说?,查到了什么。”艰涩的嗓音沙哑的令人心疼,黑暗中,李鹤珣放下手中的狐皮,一步步朝着归言走来。
眼前?突然出现一双长靴,归言情复杂道:“少夫人从前?确实与宁世子相识。”
“属下查的并不完全,像是?有人故意在?阻止属下去查当?年的事,所以属下只能从一些只言片语的线索中判断少夫人与宁世子或许不只是?相识那般简单。”
感受到头顶传来的灼灼目光,归言硬着头皮道:“属下以为,少夫人曾经在?庄子上?能活得不比上?京贵女差,与宁世子有着莫大干系。”
“是?吗?”
归言听不出李鹤珣话中的情绪,只觉周遭空气稀薄,连呼吸都成了万分?艰难的事。
这一个?时辰里,李鹤珣冷静的思索了许久。
他想起成亲那日?,宁长愠的劝诫,想起寻艺坊他的欲言又止。
连归言都瞧得出来他与沈观衣关系匪浅,他又如何瞧不出?
那时他不愿妄加揣测,如今看来,是?他太过想当?然。
背上?的伤口突然刺痛,他目光闪烁,还有沈观衣的马术,教?他骑马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