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帝尊凝视着祂的眼睛，忽然道：
“幽萤，你明知他为何物，也知吾为何不许他留在岱舆。此时他已开识，你怎还能留他？”
往圣帝君沉默片刻，垂下眉眼，轻声道：
“帝尊不必担心，我已以蓬莱日出至阳之仙力，融汇两仪至阴力共同施法，教养他多年。
他如今周身气韵，便如寻常祥瑞仙兽，不会伤人。更不会……伤我。”
“哦？”
帝君轻轻看向祂，色严肃而郑重。
“幽萤，吾信你。但吾，却不信他。”
往圣帝君唇角却牵起一缕极轻的笑，祂定定看向自己的兄长。
“帝尊，您统领三界，日理万机，此等小事不必挂怀于心，本君自可处理。”
圣帝尊却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
“帝君，你待如何处理此事？哪怕你这些年费尽力封印住他原身和煞气的封印已然裂开一道缝隙，你还觉得自己能处理吗？”
往圣帝君微微一顿。
祂在沉默中缓缓抬起头来，注视圣帝尊波澜无惊的脸，然后轻声道：
“今晨陀铮阁天降妖邪之力，如此看来，并非巧合。”
祂目光灼灼，褪去一声温和不争后的往圣帝君其实并非毫无棱角。
盘古开天地后元始上古上的霸气，陡然溢出，刹那间充斥整个濯祗仙宫中恢宏的大殿。
往圣帝君毫不退让的看向端立上首的九重天至尊。
“帝尊，是您命人将陀铮阁中妖邪之力降于蓬莱，破开我设下的封印？
只是本君不懂，帝尊此举究竟意欲何为？您可知如此这般，会引发什么后果。”
圣帝尊目光温和，语气却十分坚定。
“幽萤，吾说过，你不能留他。吾亦不能见你将来自误自伤。
没人能封住他之恶力，便是你往圣帝君太阴幽荧也不行！
只有堕汀的飞魄散，才是他之归途。
吾当初一时心软留下这祸根，本不曾料想他会阴差阳错下来到仙山岱舆，再次来到你的身边。若早知今日，吾当初便留他不得。”
往圣帝君目光沉沉看向圣帝君，祂眼中目光犹如寒潭幽深。
“帝尊，您既然知晓此番均是阴错阳差，便应知钧别亦无错，本君也不曾违背誓言，请您勿忘当初答应过我什么。”
圣帝尊闻言，目光沉痛的看向祂。
“帝君，你心中有些心结，实则早该放下，万望不要自误。”
往圣帝君极淡的笑了笑。
“帝尊，您多虑了。
我在这天地间恍惚虚度数万载，日子久了，难免浑浑噩噩。该忘记了，本君早便忘了。
只是，我信他本心非凶煞之人，我亦信我能度化凶煞之。”
“你信他？”
圣帝尊眼中突如其来闪过一丝惊怒和不解。
“那么吾呢？吾与帝君数万载共生于三界，难道你就信吾吗？”
往圣帝君轻轻牵动唇角，那仿佛是个笑，又仿佛什么也不是。
祂轻声道：“我信过。”
第27章 九天之，何谈真心
“......‘信过’。”
圣帝尊怅然若失的喃喃。
“所以，便已是‘过’了？”
这一次，往圣帝君却没有再回话。
祂只是面无表情的微微垂着头，几乎算是默认了这个说法。
上古寒玉所制的帝君冠冕上，华美精致的发带轻轻低垂。
祂无声的看着脚下莹莹如玉的白玉地砖，像一尊不知悲喜的像。
半响，圣帝尊收起面上所有情绪，又变回了那位无情无欲的高高在上的三界君王。
他道：“也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