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肉虫,是巨蟒分叉的蛇信子!
渡离立刻动用灵力,将两人周身的温度降到最低。
蛇依靠蛇信子捕捉猎物的气味和温度,巨蟒再大个头,不也是蛇么,这样应该有用。
没用也得有用,渡离可不想莫名其妙死在这里!
“……”幸好渡离的符咒学得不错,他的办法奏效了。
巨蟒贴着地面游走,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折返。
渡离立刻爬出树洞画了个阵法:“少主快,咱们得立刻回去……少主!你去哪!”
妙果被他的法术冻得冒冷气,跌出树洞以后却爬起来往木族领地的方向跑,动作灵敏地躲过渡离。
他阵法画了一半,又狠狠踩毁。
“我真是欠了你的!你要是死了,大师姐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
话骂得脏,渡离却没有追上去,而是原地丢出几个傀儡,让它们去干扰巨蟒的注意力。
瘴林结界没有了,妙果跑丢一只鞋子,她回到熟悉的家,这里全然变了模样。
高大的树木全部蜷曲腐朽,温吞善良的妖修们都趴在地上,后背衣服被划开,脊柱骨头全部被人挖走了。
但他们的致命伤都是被穿心一剑,鲜血染红泥土。
妙果拍打着他们,将妖修们一一翻过来,他们都睁着美丽的绿色眼睛,情是不可思议的,痛苦的。
“青青、阿木,花容、卷耳……”
没有妖回应她。
是不是还没死,妙果混乱地想着,也许他们只是受伤了,不是说木族的死亡会变成植物吗,还有救的,还有救的……
她找到了首领。
这样一位值得尊敬的妖修因为过分的美丽遭受轻佻的侮辱,不知谁用剑划开了她所有的蔽体衣袍。
死去的妖赤裸身躯,静静跪在地上,手中还握着她的权杖。
“首领阿娘……”
妙果爬过去,拨开她的头发,用力擦掉她脸上粘上的脏污,眼泪像大颗大颗的珍珠一样掉落。
她从不叫许清瓷“阿娘”,因为她很早就在心里认了首领做母亲。
“首领阿娘、你怎么了,你看看,看看我呀……”
妙果又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首领穿上,她背起首领的身体,踉跄着朝着湖边走。
“首领阿娘,我知道的,我送你回木、回木就会好起来对不对……回木……”
湖边的女像坍塌断裂,女的头颅裂开了,温和的笑容倍显狰狞。
比信仰崩塌更令人绝望的是,木也被烧掉了。
那样一棵生机勃勃的巨木只剩下不成样子的黑木炭,湖水因为失去了木,也变成一潭死水。
“扑通”一声,妙果跪在地上,首领的身体滑落在她旁边,与女像的头颅对视着。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该怎么办……”
她在水边的芦苇里找到自己的专属小船,划桨靠近湖中心,黑色的土地上浮现一个巨大的血色阵法,消失不见的继承人被铁锁困在阵法中央,不知生死。
“冰雪!”妙果跑过去抱起他的头,不断地试探他的脖子和心脏。
还好,还好,他的心脏还有微弱的跳动,既没有被一剑穿心,也没有被剖走脊椎骨。
妙果巨大的心慌终于有了着落,她爬到水边浸湿袖子,擦拭着继承人的脸。
继承人在这样的刺激下终于睁开了眼。
“咳咳咳……”
妙果拍打他的后背,又去掰弄锁链。
手腕被抓住,继承人很用力,声音嘶哑得厉害。
“不必如此。”
妙果被他捏疼了,却没有娇气地指责他,而是问他:“发生了什么?大家怎么了,是不是睡着了……我想他们醒来。”
是啊,谁不想他们醒来。
继承人的心口撕心裂肺地疼,他睁眼闭眼都是人族当着他的面取走他同族性命与妖骨的画面。
从未有一个种族会让他萌发这样强烈的恨意,他甚至想要迁怒自己无辜的伴侣了。
他想用最狠毒最凶恶的语气让她滚回自己的族群里去。
但只要想到这可能是他们此生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忍不住笑起来哄她,泪意打湿长睫。
“……放心,我会让他们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