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宓咬断丝线,问她,“一直看我做什么?”
阿九将手中的糖送进盛宓口中,“阿娘眼睛的颜色,像粽子糖一样好看。”
盛宓揉起她毛茸茸的脑袋,“你啊你,惯会花言巧语的。”
到了夜间,两人躺在竹床上,透过屋顶的洞,果然能看到星星。
“看到了吗?”盛宓以指勾连起那片可见的星辰,“那是二十八曜中的第十九,也是西方第五宿,毕宿。”
“我知道,我有读到过。”阿九念道:“月离于毕,俾滂沱矣。”
“阿九真聪明。”盛宓观起天象,担忧道:“恐怕不久会有场大雨,我们得快些把屋顶修好。”
阿九点头,向她怀里偎去。盛宓抱紧自己的女儿,掖了掖被角。夜深寒重,无法入眠,心酸惆怅都好似放大几分。这种生活,阿九已陪她捱了十年,又何时是个尽头?
“阿娘,没关系的。”阿九敏锐,感知到盛宓的落寞,安慰道:“山水依庐,天星为烛,书本里头可是有无数人羡慕这种生活呢。”
这些人是真的寄情山水,还是退忍避世,又从何得知?
盛宓未言及,而是道:“我们未来定会有一个安稳的家,阿九想要什么样的?”
“嗯……”阿九放任想象,故意不切实际道:“我想我们的家,定有一个大大的门庭。”
“好,那就九尺有余的垂花门楼。”盛宓低笑应和,用语言描绘,“庭院呢,可以兼具南北园林的风格,既不十分肃整失去亲近,又不尽是纤丽缺乏厚重,移步换景,曲水蜿蜒……”轻声细语绵绵,直到陷入憧憬的少女进入梦乡,低微的呼吸声传来,她才心下安宁,默默望向夜空。
同一片天,星移斗转,又是两年。
那是阿九人生中最无忧无虑的一段时光。直到有一日,她从冰洞里寻到昏迷不醒的盛宓。
阿娘醒来后,怔望她许久,哽咽道:“阿九,我该怎么办?”
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这是阿九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娘亲流泪,以前无论经历过什么,她都没有哭过。
“我再也护不住你了。”她说。
“阿娘,我已经长大了。”阿九抱住她,坚定道:“以后换我来保护你。”
阿九是后来才知道,溟洛功一旦反噬,随着时间的推移,内力也将消散,而她的娘亲也没有逃过。也是那个时候,她才意识到,弱者在强者面前,就是一张苍白无力的纸,可以被任意揉捏。
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她被屋前的铜铃声吵醒,见到阿娘立在门外,背影隐透肃杀之气。
“阿九,有人寻到了这里,我设的机关被破坏了。”盛宓转身,面色平静,阿九还是轻易察觉到了她的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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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点会让人想起薛怀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