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是威胁,原是我?的坦诚呢。是朝露沦落至此?呀,想守的最?后一点底线。世子爷允是不允?”
卞士昭用力抱着她,几乎想将她?揉入身中,却说不出话。
他的世子之位并非固若磐石,他若再执意违抗父母,他们未必会一再容忍。何况,母亲为他殚精竭虑,身子也大不如前了。
此?刻山庄中人,皆以为他是摄政王之尊,而?他怀中则是新娶的宠妾。
卞士昭心中如?绞,不禁忍痛去想,只惜他没有摄政王的威势,否则他说什么也会护住心爱的女子。
可朝露一边与他嗔笑贪欢,眼却越来越凉薄。
卞士昭如?果一无所有,她?相信他会奋不顾身地爱她。可他有地?位,有亲人,有的是顾虑。
所以,她?从?来没有奢想过心上人为自己抗争到底,因为知道他不会。
但?她?偏偏,还是和他搅在一处了。
罢了,若往后受什么谴责,有什么难过,皆是她?咎由自?取,就像她那被流放的爹一样。
…
山庄外,夜风婆娑,一匹骏马自山道驰骋而下。
等孟青章披风戴月地?回到屋中,书童忙迎上来:“公子这么快就回来了,可有问出结果?”
自?打日前帝京传开了摄政王纳妾的消息,孟青章就四下寻问,终于问得了那房妾室正是姓沈。
想起兰园夜宴时摄政王与知知的亲密动作,孟青章就知道,那人一定是知知。
听?闻摄政王带着宠妾去了温泉山庄,他像疯了一样赁了一匹马,单身匹马地?就往山庄赶去。
然而?,真的到了山庄门口,孟青章坐在马背上,却迟迟不曾翻身而下。最终只掉转马头,夤夜奔回。
“没问出什么,没见到她。”他道。
“可是那些人不让您进山庄?”小童为他奉上热茶,“公子祛祛寒,我?去打水,今夜您就早点休息,没准那人不是沈姑娘呢,王府那么多人,哪里就这一个姓沈的?”
孟青章接下茶猛灌了两口,坐到了书桌前:“青钱,再添一盏灯。”
书童惊道:“公子这么晚还要温书?”
灯下的男子青衫磊落,逸长的影子斜在窗头,半身是灯,半身是月。
他“嗯”了一声,就不再言谈,专心看起了书。
就在驻马在山庄前的那一刻,他忽然不知道该问她?什么,即便?知知真的做了摄政王的妾室,他问她?几句话,就能改变?
只会让她难堪而已。
孟青章想起了那时他好不容易见她?一面?,可中途却遇到了那位失路的少女,同是兰园的宾客,他便?为人引了路,所以才迟了些时候到捎溪楼。
如?今看来,他赶到的时候,知知大约就在楼上……和摄政王一起。
当日之约是他迟了,她?成了别人的妾,亦是他迟了。秋闱在即,唯有勤读苦学,及早考取功名,为她?爹翻案,是他所能做的唯一一件不迟之事。
今夜,注定有太多不眠的心事,要被孤冷的月色照彻。直至月落屋梁,天色将明。
…
溯江而下,吴州,杭宜县。
一夜殢雨尤云,枕上娇睡不起的女子好容易睁开眼,就被告知今日就要出发去鼎梦山庄了。
知知想,人前殿下要与她?扮假夫妻也不是全无好处的,至少他待她?是真的温柔。
哪像昨儿夜里,那股狠劲就和要把她吃了似的。
果然他待妻子同小妾,就是不一样的。
妾就是妾,不过是取乐而已。
知知闷闷不乐,也就耍起了赖:“反正只是买弩,殿下去买便?可以了罢,何必非要妾跟着?呢。”
萧弗看她?那架势,便?想到了昨夜她?的娇啼媚哭,好似这些日子以来越养越娇气,三两下就直喊受不住了。
“走不动了?”他作势低身,“走不动的话,我?抱你下去?”
知知慌忙躲开他的手,吓得掀了被子便?下床,更衣洗漱。
好在殿下说不必她再奔走也并非完全是骗她?的,马车就停在邸店外。
她在车上昏昏补了半日觉,醒时便?到了鼎梦山庄。
山庄竟没什么持兵带甲的仆卫把?守,只一个老仆翘着?二?郎腿,举着?酒葫芦,坐在庄门外的板凳上。
看见下车的两人,老仆眯着眼打量了一番:“想必二?位便?是凌公子与凌夫人罢?”
他一手按上庄门上的机关,回头道:“二?位请跟老奴来,我?家主人等候多时了。”
第39章 招贤
车仆在车前?放了小木凳, 知知才要?踩着下来,萧弗已递手给她。知知原想躲的,让摄政王殿下扶她下车, 她哪里敢?
可开门?的老仆这一说话,知知就想起来了, 殿下是要与她扮夫妻情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