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问,将人弄成这样,竟连药都不给上,朝露不由嗔道:“真是不会心疼人。”
说的是谁,不言而喻。
“想不想听我和卞士昭的事?”她忽问。
“岭南王世子?”
见小姑娘来了兴趣,不再有声没气地沉寂着,朝露也不介意捂了许久的旧事抖倒出来了。
实则朝露是她来了摄政王府才有的名字,那时候老夫人问她叫什么,她索性给自己取了这个名字,从前的名姓早已不重要,老夫人非但没有降罪,还颇赞赏。
而朝露原本的姓氏,是黎,正是前任中书令黎家的女儿,与岭南王一家很有些旧故。
她与卞士昭算得上青梅竹马。
可惜她家并无什么冤屈,这也是朝露不可能向老夫人讨要恩典的最重要的原因,既已被发落,就算得了恩赦轻判一些,也不一定能挨过回程之路,身上也永远有不可抹去的罪孽,那又何必多求呢?
她永远都只会是罪女,她和卞士昭,也只能如此了。
她要的是他永远放不下她,如此也就足够。
说完故事,知知还在绞尽脑汁如何安慰,朝露就动身去了府上的医药馆,找人取了药。
小姑娘害臊,何况知知为妾的事还不能声张,朝露当然没直说是用在事后的撕伤的,只说了些用药相近的症状,二两白花花的银子散出去,便带回了上好的药膏。
把药膏塞到知知手里的时候,知知别扭得不知如何是好。
“这药你可自个儿好好涂,我是帮不了你了。两日一次,不许躲懒。”
朝露姐姐如此叮嘱,知知赧红着脸应下。
尽管那地方,和腰后一样,也是她看不着的。
朝露毕竟是过来人,稍稍有些经验,怕食髓知味的男人遇着了懵懂无知的少女,两个人都没轻重起来,临走前抿了口茶,又道:“对了,这伤好起来要些时候,总要三五日不可同房。”
这才起身。
只因这一句,立在门外的男人,才欲推启门扉的手顿时一僵。
听见头一句时,他本想问,她又如何伤着了。
如今,却是默然玉立。
第7章 风言
萧弗从没想过,在这事上去磋磨一个小姑娘。
只有最无能的男人,才需依靠着在床榻间征服一个女人,来证明不那么差劲。
他昨日分明已经克制忍耐,尽量不伤她。
可她身上还是被他揉出了许多红迹。
现在想来,那样娇贵的雪肤,那些红印若未消去,不知会不会变成青青紫紫的淤痕。
还有需上药的地方……
一道薄薄的门,也变得朴重。
反而是里头出来的人,先把门拉开了。
朝露没忘了自个儿来这里的真正要务是伺候知知,但她若不出去,知知可没那个脸皮上药。
却不防一开门便见一身猎猎的玄衣,朝露忙弯身行礼。
殿下雷霆万钧的威仪她是见识过的,早些年她刚到王府的时候,殿下也算初登摄政之位不久,多的是想巴结他的人。有不怕死的大臣送了几个美姬过来,殿下便令人将那大臣赶出去。
可那大臣一脸难色地说殿下若不要那几个女子,他恐怕只能杀了这这些个不中用的东西。
殿下对此,不过漠置一声:“请君自便。”
转头却直接让当时还很矮瘦的小江天拔剑,“不如就试试你的剑,赶不赶的在他发令之前。”
吓得那大臣连滚带爬地带着人走了。
朝露便懂了,殿下未必真的在乎那几个女子性命,意欲以杀止杀,却一定容不得他人以此作挟。
这般喊打喊杀的到底吓人,从那天起,朝露在府里见到萧弗的寥寥几次,无不躲远了走。
其实她也不比知知强多少。
但现在知知要给殿下当妾室了,朝露倒反而盼着能多见几次萧弗了,能这样亲自来找知知,好歹是他把人放在了心上。
只是……现下却不大方便。
该说的话还是得说:“殿下不若晚些再进去罢?知知刚睡下。”
朝露说的稍有忐忑,好在萧弗并未为难,也未戳穿她的遮饰之辞。
“不必。”
萧弗未曾看她,只虚望了一眼门后,取出怀袖之中的巧小方匣。
“把这个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