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目光太过犀利,在他面前,宋祈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真的就是这样。”宋祈低下头,佯装无措拉紧书包带,“我真的该回去了。”
宋简没有阻拦,“我让司机送你去高铁站。”
“嗯。”宋祈慢吞吞站起来,边往外走边犹豫地说:“哥,你没事也要回家看看。”
“回去干嘛?又没人欢迎我。”
“谁说没有?”宋祈否认得飞快,难以启齿的话在舌尖滚了圈,“我、我欢迎你,我时间长没见哥哥会想你。”
许是两个人的关系拉近了,宋简都没发现他这话说得有多肉麻。
拉开门,他亲自把宋祈送到电梯口。
“你来华阳只是给我送礼物?”在他走之前,宋简又确认了遍。
“嗯。”宋祈重重点头,“如果不来,我怕我以后想起来会后悔。”
“还是好好学习吧。”对宋祈挥挥手,宋简笑着说一句:“我杀青后会回家。”
电梯门缓缓合拢,在那透着光的一抹缝隙中,宋祈弯起的弧度格外璀璨耀眼。
“哥,再见!”
他郑重地对宋简说。
直到电梯开始下行,宋祈紧绷的经才骤然松懈。
他省略的那一部分内容其实是和宋简有关,那两个打篮球的男生是隔壁班的,不是宋祈主动想找他们投球,而是他们先邀请的他。
结果在宋祈走过去之后,其中一个男生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将沾着灰尘的球砸到了宋祈的胸前。
那天他穿的是宋简买给他的卫衣,每个月只舍得穿一次。纯白色的衣服被弄脏了,好像心里的某一块都不完整了,宋祈气得想杀人,却又碍于身体不好,什么都做不了。
如果他没有心脏病就好了,一定会第一时间冲上前,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宋祈不知自己怎么惹到了对方,他想让那个男生道歉,非但没有,还被他们俩一起嘲笑,骂他是病秧子,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
最后,那个男生摘下他的手表,朝他的下巴砸过去,口吻讥讽地说:“不就是一件破衣服吗?赔给你就是了。”
那手表是金属质地的,表壳砸在骨头上很痛很痛,宋祈抬手一抹,指腹上有血。
看见那俩男生在阳光下刺目张扬的笑,他的大脑未曾反应那么多,直接倒了下去。
脑袋很轻地落在水泥地上,谁都不知,宋祈倒下的那一刻用肩部力量做了支撑。
在午后大片眩目的日光中,他缓缓闭上了眼……
耳边,是那两个男生惊慌失措、接连不断的“卧槽”声。
宋祈被紧急送往医院,冰凉的针扎进他冷白皮的手背里,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从几岁开始就和医院打交道,大大小小的针打了无数次,年幼还做过开胸手术,他早已练就了一身隐忍。
校园内有监控,将篮球场上所发生的清清楚楚记录下来,如果不是宋祈昏倒,也许老师会将这种小矛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根本不会管。
但闹得这么严重,还不知宋祈会不会有生命危险,自然要通知那两个男生还有宋祈的家长过来。
为首作恶的男生家里很有钱,父母没露面,直接派了秘书前来,说愿意赔偿医药费和精损失费。
最终,宋祈这边拿到了十万块,这笔钱对那个男生的家庭而言,也许只够高档餐厅吃一餐,人家根本不在意。
宋祈躺了大半天,很晚才醒,他知道这个点已经协商完成,也就不必再装下去。
肚子早已饿得不行,宋祈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吃饭,他知道父母肯定为他担心得不行,但他不会感觉愧疚,这笔钱可抵他俩半年多的工资了。
为了装装样子,宋祈在医院住了两天,回家的那一晚他记起明天是哥哥的生日,家里只有妈妈在,爸爸去上夜班,宋祈便在她睡下之后偷偷溜了出去,他们以为他是乖孩子,实际上他也曾在叛逆期在夜里去过网吧,一切都不知鬼不觉。
-
零点。
宋简收到薄云璟很长的一段生日祝福。
他通常是不会讲这么多话的,这次也许是因为没来陪他过生日,心里过意不去,言语之间都充满直白的爱意。
其中有句话宋简很喜欢。
他说会永远记得宋简22岁的这一年,因为对他来说这也是最最特殊的一年,遇到他的日子。
人们对于初遇时刻的悸动总是特别难忘。
所以,他回复薄云璟的是——
[我也会永远记得初见你时的震撼。]
那样的震撼,绝对不可能有第二个人带给他了。
所以只要薄云璟没有犯触及宋简底线的错误,怎样他都可以形容。
只是没陪他过个生日而已,这种仪式感也不是非必要的,如果薄云璟在他身边,宋简相信他一定做得不输别人。
他也不知自己对薄云璟怎么如此笃定,但宋简知道,如果选择和一个人在一起却不相信他,那这段感情也没有开始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