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约安低声问:“即便是只有父母出席,他们也不愿意么?”
“你还在意?我不想那样,好怪异。他们答应就行了,我没忤逆他们,给了自己安心。”郦姝小声说,“我们和你们不一样。我不是我自己的,我肩负着师门,必须克己守礼。”
“即便你不情愿。”
家族成了她的束缚,哪怕她知道自己不适合这样被束缚的生活。
“没关系,我已经不打算去做什么仙了,世界那么大,我们出去玩,偶尔回来…”
“你还没吃过饭。”他理理她脸上的碎发。
“没事的,在这没有饭吃。”
所以约安同意她放弃她的光明未来,因为她甚至不被允许吃饭。
她仰头看他,问:“你会觉得被亏待吗?你想象中的婚礼是什么样的?”
“礼花、玫瑰、仪仗队…还有美丽温柔的公主。”约安笑笑,“就像我母亲那样。”
“你想象中的妻子是精灵么?”
“公主都一个样,不是么?金色头发,蓝色的大眼睛。”
“那我呢,符合你的预期么?”
“远远超出预期,因为我娶了一位女。”
郦姝噗嗤一笑。
“我从没想过这些…我不觉得有人能让我满足。”郦姝捏着他的发尾,和他说着她百年来枯燥乏味的生活,约安静静聆听,她说累了,埋在他的胸口打哈欠,约安却难得对她残忍,他将她扶起来,打算带她回她的房间。
郦姝委屈巴巴地瞧他,他说:“为了我们岌岌可危的婚姻,先遵守这里的规则。”
“没人会知道的。”
“你常说,天知地知。”
郦姝垂下眼睛,她低声呢喃:“明天公鸡打鸣,我就来找你。”
“你们的公鸡确实是个大嗓门,这里大得离谱,不是吗?”
“公鸡比我岁数还大呢,你不起床,它会啄你的脑门。”
“可怕的畜牲…”
“可不是,它是仙兽!”
郦姝和他聊着天往前走,她仿佛跨越了万水千山,才回到他身边,这一路上,郦姝和他说着自己修行时的趣事,还作出了无数假设。
“如果你在就好了。”这句话她说了很多次。
他们抵达了郦姝的卧房,里面的陈设简单,唯有一床鹅黄小花被让它像个女孩子的房间。
郦姝撩开珠帘,侧头看向他,他看着她躺下,将被子盖在她身上,她取下耳边的玉坠子,枕着胳膊问他:“你找得到回去的路么?”
“嗯,记住了。”
“我就知道你很聪明,要是你会说我们的话,师父会留把你留下来算账。”
“我确实有数学学士学位,如果他需要的话。”
郦姝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她只模糊记得约安学过医,但是他已经将学的东西都忘得差不多了。
他拍拍她的肩膀,郦姝问:“你要走了吗?”
她眼中泪水盈盈,就像承受不了他们不亲近,现在她也很难承受和他分别一个夜晚。
今晚她怀着许多感伤,是对过去的自我的悲悯,也是对师父师娘的不舍。原来将自己的人生完全交付给另一个人,而不是与父母和家紧紧相连时,她会有诸多不舍。
他的重量与他们相同。她想要垂泪,不是因为他不够好,而是为他的好。
“好了,小鸟。”约安抚摸她,安慰着,“我们可以多留一会儿。和你的母亲。”
“嗯。”郦姝闷闷说,“但那样,我每夜都要一个人睡。”
“怎么不和你的母亲一起睡呢?”
“你这样坏,师父怎么办?他们要一起睡的。没有师娘,师父夜里不会孤独吗?”
约安笑笑,问:“他们原来住在一起?”
毕竟他们看起来完全不像夫妻,他的父亲可是会紧紧拉着母亲的手,去哪都拉着,他还没看见过他们两个分开。
“他们是夫妻,怎么不住在一起?”郦姝嘟嘴,“师父对师娘很好,他就是看起来凶罢了,他还救过师娘的命呢!”
“看来你们不爱表露自己的情绪,也不会和对方说我爱你。”
就像郦姝,她就没说过,他们不能在屋子外亲近,就连并排走路都不行。但她私下里会在床上回应他的动作,甚至拼命索取。
“我们不用嘴巴说,我们喜欢默默去做。”郦姝嘟囔,“你想听的话,我也可以和你说。”
她已经羞红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