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重锦看着照片上的另一个人,手指在那人的五官上描摹了一圈。
傅琢祈的五官十分大气,有种古典贵公子的英俊,尤其是那双眼,灿若点星。虽然一双剑眉添了几分凌厉,可他的唇总是笑着,倒显得十分温润。
所有人都道他傅琢祈光风霁月,翩翩公子,但花重锦却总觉得,傅琢祈背后也藏着不少秘密,比如,到底为什么联姻。
吹着口哨,花重锦合上结婚证,拉开抽屉随手往里一扔,从衣柜里拿出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
澡刚要洗完,外面传来手机铃声。声音很独特,是花重锦给另一张手机卡特意设置的。
这个时间?
花洒下,花重锦抬手捋了捋全数后梳的头发,关了水,拉过浴巾擦干身体后赤着脚出了浴室。
独特的铃声响了三声后,自己就挂断了,看着未接来电上那串熟悉的数字,花重锦一手擦着头发,一手拿起手机回拨回去。
“不好意思,安总,是不是打扰您了?”电话那边的声音小心翼翼,似乎非常怕这边的人不高兴。
不过今天花重锦心情还不错,没有责怪对方:“什么事?说。”
“是这样的,标书已经递了,一周后的招标会一定拿下!”
花重锦应了:“辛苦。”
“还有,花家的平升制药厂,最近换了新的原材料供应商,新供应商……好像是傅家名下的。”
“恩。”花重锦靠在椅背上,语气淡淡的。
听他似乎对这个消息不感兴趣,那边又道:“花家正在建的新楼盘,这两天好像有个工人坠亡了。”
“哦?”
很显然,对面对这个话题更感兴趣,电话里的人赶紧绘声绘色讲了起来:“……现在那个工人的家属带了好多人,在工地上堵门,不让人进出,已经影响工程进度了。”
“拿一笔钱,再去多雇些人,争取把这件事闹大。”花重锦打开浏览器,搜了一下相关新闻,几乎查无所获。
果然,又被花盛昌花钱压下去了。
“最好是可以闹到全城皆知。找几个媒体,正规不正规的都好,新闻、热搜、话题全都安排上。”花重锦说。
“那安总,我们闹到什么时候?”
看着屏幕右下角的时间,花重锦勾了勾嘴角:“下月2号,是个好日子啊。”
对方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那就闹到3号。”
和聪明人讲话就是令人身心愉悦,花重锦挂断电话前,心情更好了几分。
“对了,下月2号之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小事邮件,急事短信。”
对方没有问原因,只是愣了一下便答应了。
挂断电话,花重锦打开邮箱,给几个账号发去了邮件,又打开自己的银行账户,找到一个熟悉的账号,打了一笔钱过去。
对方很快发来了消息:【安总,上次的钱还没用完。】
【别省,一切都买最好的。】
【这真的有必要吗?】
消息刚一发过来,又立刻撤回,但花重锦还是看到了。
【我喜欢安静做事的人。我不希望有下次。】
【抱歉,安总,我知道了。】
有必要吗?花重锦以前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但他想了很久,依旧得不出答案,只能去做那些可以让自己少做几日噩梦的事。
母亲缠绵病榻的一幕幕就像是梦魇,魇住了他这些年。
自从自己的计划步入正轨,手头宽裕之后,花重锦便雇了人,每天给他母亲扫墓、更换祭品。
好像只要这么做了,他就能得到救赎一般。
有些烦躁地抓了抓还湿漉的头发,花重锦拉开抽屉,翻了支烟出来,打开窗户,曲腿坐在窗台上,慢悠悠抽完。
烟灰跟烟蒂被随手扔进院子里。
即便明天的清洁工打扫发现了,也只当是家里哪个员工随手乱扔,没有一个人会想到,会是家里那个头都不敢抬的少爷做的。
花重锦对这个家的报复,有时候也会如此幼稚。
*
“先生,您跟夫人已经领了证,打算什么时候让夫人搬过来呢?”张管家是傅琢祈父亲还在世时,就被聘来的职业管家。
傅琢祈摘着领带,语气温柔地说:“婚后我们不打算住在这里。”
傅家的老宅跟花家在同一小区,虽然是独栋别墅,但挨得不远,也算是正经邻居了。
“那你们要去哪儿住?”
“我在市区有套房子,离他学校也近,到时候我们会去那边住。”往沙发上一坐,傅琢祈端起桌上的茶慢慢喝了一口。
“到时候让刘姨也跟着一起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