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顾腿上流血的伤口,一次一次从卧室走到徐洋的房间,停驻几秒,重复无数次,却始终没勇气敲门。
他无法解释。
也很清楚,无论他怎么狡辩,编造谎言解释,徐洋也不会毫无芥蒂,再也不会像之前信任他,对他毫无防备。
雷鹰痛苦万分。
是他太冲动,太急切,搞砸了一切。
隔着门板,雷鹰听到徐洋收拾行李的声音,纵使心如刀绞,也没出言阻止,他不配。
差一点。
假如徐洋没因缺氧醒来,他就成了罪犯。
徐洋不会原谅他。
也不想再见到他。
或许,子弹不该打在腿上,应该命中心脏。
他死了,就不会再恶心小蠢羊。
他死了,就会放手了。
徐洋原本准备天一亮就走人,但又怕碰到雷鹰,他坐在行李箱上,犹犹豫豫了一上午,终于在接到秘书无数通催上班的电话后,悄悄走出了卧室。
他拉着行李箱,脚步极轻,却在垂眸看到地板上的血迹后,呼吸一窒,心脏似乎被尖锐的东西戳了下。
血……
死老鹰腿上的伤口裂开了?
徐洋喉咙滚了滚,眸光下意识瞥向雷鹰的卧室。
房门紧闭,门口同样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很明显,雷鹰来过他房间,且不止一次。
跑!
赶紧跑!
谁知道下一秒雷鹰会不会再来他房间!
徐洋光速逃离。
行李箱轮子滚过地板的声响,让房间里的雷鹰,湿红了眼眶。
他垂眸,低头,脚下一堆空掉捏瘪的啤酒瓶,手掌心似乎划伤了,鲜血沾染着烟灰,裹在手指上。
徐洋一口气跑上了电梯,头也没回,不出意外的情况下,这里将是他的禁区,不会再来了。
电梯直达地下车库,刚巧遇到傅谨默和南星。
“……傅……傅爷……”
徐洋头皮发麻,面露惊恐,拉着行李箱的手僵硬颤抖,恨不得遁地消失。
妈耶,衰到家了!傅爷不让他走怎么办?!
傅谨默横抱着南星,眉心微蹙。“拎着行李去死?”
他嗓音轻冷,锐利的眸光,凌迟着心虚的徐洋。
“……”徐洋膝盖一软,想跪。
南星缓缓睁开疲倦的水眸,她侧头,看到徐洋手中的行李箱后,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又恍然想到了什么,红唇勾起暧昧的笑意。
行啊雷鹰。
第一夜就出手了,吓得人家小羊仓皇逃离。
“要去哪?”
她问。
徐洋胆颤心惊,根本不敢抬头,内心犹豫思量再三,决定如实告知。
不说出个合理的理由来,傅爷肯定不会放他走。
“……我……我想回家。”徐洋怯懦地抬起眼眸,湿漉泛红的眼睛里,裹夹着丝缕难以启齿的羞耻。
“雷鹰他……他……我不干净了……呜呜呜呜……”
“傅爷我求求你了,别再让我报答雷鹰了……再报答下去……我……我清白都没了……呜呜呜呜……”
“我没办法再和雷鹰同一屋檐下了,傅爷,我掏钱,我请护工照顾雷鹰,放过我行不行?呜呜呜呜……”
徐洋是真的又委屈又害怕,怕不听傅谨默的话,自己会被开除,他才不要回家继承家业,他爱打工。
南星很想笑,妈耶,徐洋是什么纯情宝藏。
出于厚道,她忍住了。
“行了,别哭了,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