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之,你终于回来了。”妇人身形瘦削,眼角的纹路深邃,只是色惶然,抓住他的手后才好似有了几分依靠,情舒缓了些。
他的心中一痛,面上却沉稳,回握住她的手,叫了声娘,然后又叫了一声身旁的少女:“琴知。”
琴知低低叫了声哥,眼睛微红。
母子三人站在屋前,阮溪知拉着他们进屋,扶他娘坐下后才笑着说道:“无事了,妹妹不必去马家了。”
他的话音才落,阮琴知却突然哭出声来,用帕子捂着眼睛,身子打着哭颤。
“哭什么。”阮溪知低声说道。
只是阮琴知听后却哭得越发厉害,摇着头说不出话来。
阮母的色好了些,只是转头看到阮溪知时,却又涌上泪意来,静默许久后才轻声说道:“只要咱们娘仨还在一处就好……”
闻言,阮溪知的眼一黯,脑海突然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片刻后才点点头。
而阮琴知听了他娘的话,哭得更加厉害。
“别哭了,我赶路许久也累了,想回去休息,别让哥操心。”他说着话拍拍阮琴知的手。
“嗯。”阮琴知这才止住哭声,红着眼睛点头。
待回了自己房中后,阮溪知才解开外衫,仰躺在床上,看着眼前的一片昏暗,只觉身上酸痛沉重,再无一丝力气。
微微动了动嘴巴,怔怔地呢喃出两个字,出口后才觉心如刀绞。
用力爬起身,从今日带回的包裹中取出一个香囊,用力贴在鼻尖,嗅闻着淡淡的香气,心里才生出些许力气。
许久后,色逐渐坚定,快步走至桌前,展开桌上的信纸,提笔写了封信。
***
定北县城外,林启带着几个侍卫赶着马车进了一处仓库。
这仓库是他之前写信托县令租好的,因城内没有他要的这么大的地方,所以只能租在了城外,不过此举倒正合林启的心意。
他与守在此处的老伯攀谈几句,看侍卫将他从丹棱县带回的货物卸下后才离开,只是心中暗想着还是将此处看守的人换成自己的才安心。
心中记住这件事,然后才驱着马回到队伍歇息的地方。
“已经送进去了?”何安然坐在树荫底下乘凉,见他回来后问道。
林启应了一声,走至他身边,从他手上接过竹筒,仰头喝了一口。
这会儿正是正午,烈日高悬,酷热难耐。他们赶了五日路终于到了定北县外,看时间还富余,干脆让众人在阴凉处歇歇,躲过最热的时辰后再赶路。
他看一眼树荫底下凌乱坐着的侍卫们,他们都是霍知州特意派来护送霍闲之的,只是此举倒让他跟着占了便宜,顺道带回来许多的货物。
这次带回的东西入库后,之后还会有他雇好的人从丹棱县送货物过来,陆陆续续就能将仓库装满,等工厂开工后再运回村里。
如此一来,县令和林昭那儿都有了说辞。至于从丹棱县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林启想着,脸上露出笑意来,反正到了库房,还不是任由他掉包。
他笑了笑,却又突然记起霍闲之来,转头问了何安然一声。
“他在车上未下来。”何安然回道。
林启与他说着话,才瞧见他脸颊热得红彤彤的,不由有些心疼。
这会儿时近五月,午间的燥热已带着暑气。他们这次回程走得慢,虽说颠簸少了些,可一路上的时冷时热也很是熬人。
何安然腹中怀着孩子,更添几分劳累。想着,林启的眼更加怜惜。想了想,干脆牵着人回了马车。
马车虽也停在阴凉处,但因四面不通风里头还是有些闷热。何安然一脸疑惑地随他上车,然后就见他突然从空间里取出一个西瓜来。
直接用手在瓜皮上敲了敲,西瓜就裂开一条缝,漏出里面的红瓤,也散发出香甜的气味来。
林启又从空间仓库里寻了一个勺子,说道:“吃两口解解渴。”
解渴还在其次,主要是他们这一路上虽不算风餐露宿也差不多。林启总觉得何安然跟着他受苦了,便想用吃食哄他开心一下。
何安然倒也好哄,闻到西瓜甜津津的味道就笑眯了眼。伸手接过他给的勺子,先在中心挖了一勺,却是转头就塞进了林启的嘴巴:“你吃。”
林启下意识张嘴,咽进肚子里后才发现他把最甜的一口给了自己,眼柔软地摸摸他的发顶,心里都泛着甜意。
两夫夫你一口我一口地吃完了半颗西瓜,正巧有人在车外叫林启:“林掌柜,我家公子请您过去一趟。”
林启应了一声,见何安然吃不下了,将另外半颗收入空间。扶着何安然下车,让他再去树下乘会儿凉,自己去了霍闲之车上。
“何事?”林启一上车便问道。
霍闲之斜倚在车厢上,一手端着茶杯,眼睛注视着杯上的花纹。见林启进来后,才收回眼,笑着对他说道:“没打扰林掌柜的好事吧。”
林启斜睨他一眼,暗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嫌弃地看着他,然后说道:“若没正经事,我可走了。”
自之前强留着林启在丹棱后,霍闲之就将人得罪了,这些日子林启对他没几句好声好气的时候。
霍闲之自己不占理,也就不好说什么。听他要走,才微蹙着眉向他问道:“你一会儿进城是不是要去一趟吉县令府上?”
林启一顿,抬头看他:“是,不过你若是再惹出麻烦来,这次我可不救你。”他眼睛盯着霍闲之,一字一句地说道。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已经接连两次险些丧命,再来一次仙来了也难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