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法境嘴唇微颤,语气流露出几分绝望,“何况,我没有儿子?,那贱婢就快生了,她若再生个儿子?,我就得?落得?个陈阿娇一般幽禁被废的下场!”
她不要被幽禁一辈子?,她不要让让那贱人得意。
裴雍眉峰微蹙,东西不是早给她了吗,那贱婢怎么到现在还活着?询问道:“那东西你拿走那么久,还没用吗?”
胡法境稍稍冷静情绪,平静道:“齐王对我戒备心很重,我一直没有下手的机会,公主生产之?夜,齐王没有回府,我才有了机会,只是才过了月余,暂时还没什么动静。”
裴雍点头,“这是上一任秦州牧用过的招数,既能?杀人无形,又无人能?查到你的身上,放心。”
胡法境沉沉“嗯”了一声,眼中冷光一闪。
*
离开裴府后,胡法境又以探视公主和孩子的名义入宫了一趟。
即便她们私下早已暗流汹涌,还是要维持表面的和谐。
萧玉姒客气的向她问了问妙英的情况,胡法境只说一切安好,自妙英有孕以来,她一直都?是谨慎照顾,一定会平安生产。
萧玉姒点点头,告诉她,“朝廷准备重用你的父亲,陛下追责薛太尉,已经免了薛策的官,暂时让你父亲代他担任领军将军之?职。”
胡法境淡笑道:“家父一定尽忠报效天子?。”
萧玉姒点点头,她当然不会怀疑胡轸的政治立场,只是这胡法境可不是善类。
又闲聊了几句后,胡法境便告辞,前往显阳殿给皇后请安。
显阳殿。
魏云卿正在窗前侍弄着几枝刚折回的梅花,院中的沙门梅也?开了,跟窗台的梅花争艳着,在这荒凉的冬季开出了一片春色。
胡法境福身请安。
魏云卿转身看着她,淡淡一笑,放下了手中的剪刀,请她上座,吩咐宫人上茶,客气?招呼了她。
“王妃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我了?”
胡法境道:“听闻近来建安流言沸沸扬扬,妾担心皇后,故来探望,见皇后一切安好,妾便安心了。”
魏云卿色一滞,不解道:“流言?”
那浮云蔽日的流言不是早就平息了吗?
杨季华端茶过来,听见这话,心中一紧,将茶放下,不紧不慢道:“哪有什?么?流言,先前的已经都?平息了,现?在已经无人敢散播了。”
“听说是有新的流言了,好像是秦州那边的问题,他们好像对皇后有些不满。”
“什么?”魏云卿心里一咯噔,秦州世家,询问着,“他们说了什?么??”
杨季华倒吸了一口气,连连给胡法境使眼色。
胡法境却都?视若无睹,继续自顾自对魏云卿道:“好像说的是什?么?妖后惑君,祸乱朝纲,皇后不废,六军不发。”
魏云卿脑中“轰”的一声——皇后不废,六军不发。
周围陷入一片沉寂,一抹红色渐渐爬上她的眼梢,继而蔓延整个眼眶。
他们还是要生生把她和萧昱推到对立面。
她沉默着,眼中含泪,面上却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
“皇后?”胡法境心中得?意,嘴上还是劝抚道:“皇后别放在心上,谣言之?所以是谣言,就因为它不是真的,时间久了,自会自生自灭。”
魏云卿没有回应,她侧开脸,眨了眨眼睛,淡淡对胡法境道:“我今日有些累了,王妃先回去?吧。”
胡法境嘴角微扬,微微颔首,告退。
人一走,魏云卿的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落下来。
杨季华给她擦着泪,愤愤道:“那胡氏就没安好心,殿下别听她胡言乱语。”
魏云卿黯然?道:“她怎敢公然?欺君呢?她敢当着我的面如此说,外?边定然?都?是这么?传的,你们都?不告诉我,你们都瞒着我。”
杨季华连忙解释道:“皇后身份尊贵,怎能?让这些污言秽语污了圣听?何况那些谣言本是为了攻击陛下的政策,陛下只是不想让皇后被他连累。”
“我与他夫妻一体,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话?何况,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了,瞒的了我一时,瞒的了我一世吗?”
杨季华默然,叹了口气?。
夜里簌簌下起了雪,晚间,萧昱来到显阳殿,情绪微微愧疚低沉。
流言之?事,终是没瞒住魏云卿,经历了这么?多?风雨,如今再遭冲击,她纵是难过,也可以冷静面对了。
殿中地龙烧的暖,二人在榻上静静相拥着。
魏云卿把脸埋到他的怀里,萧昱觉得?胸口湿了一片,他抬起她的脸,在朦胧灯火下,看到她脸上两道银痕,闪闪发亮,她哭了。
他轻轻吻掉那痕迹,告诉她,“别怕,我们会赢的。”
她落寞道:“我如今似乎真的成了陛下的阻碍了,我不让位,似乎就无法平息众怒。”
秦州世家坚持要废后才肯出兵退敌,如今的局面,似乎真的到了天下与她只能选一个的地步了。
“你又没有干预过朝政,没有对我造成过任何阻碍。”萧昱面色凝重,轻轻抚着她的头发,安抚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