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岘想了想,或许有这个原因吧。但不是主要原因。如果他没猜错,有周聿昭的努力。
赵善易叹气:“这明明是他赐婚,明明是他选的。为何又要这样?”
裴岘一直都知道,陛下性情反复,不是持之以恒之人。又加上他的身体恐怕是出问题了,所以猜忌心会越来越重。
“你看陛下的气色怎么样?”
赵善易没明白他的意思,接了句:“还好啊。”
他见裴岘炯炯有看着他,他突然一个激灵,问:“你怎么知道的?”
裴岘平静说:“猜的。”
赵善易脸色大变:“怎么会,看着好好的,三月采选结束,苏妃更是近身服侍……”
他自己每说一句,都像是印证了裴岘说的事实。
最后他才沉默了。
“怎么会这样?这是……”
裴岘摇头:“不过是我的猜测,当不得真。”
赵善易却知道,他极少会说没把握的事情,他才说:“所以,周聿昭才能连升几级,到了陛下跟前,就因为那个道人。因为陛下急了……”
见他不说话,赵善易又说:“这才几个月,还好有机会,只要后宫诞下子嗣,就没事。”
裴岘已经知道,陛下不可能诞下子嗣。
赵善易想起赵幼澄姐弟,心里又沉了,当年文敬太子不是没有子嗣。先帝为了两个孩子能好好长大,不也另立太子了吗。
他整个人都陷在这个假设中,裴岘提醒他:“无凭无据的事情,你可不能胡说。”
赵善易坐了很久才说:“我细细想,你说的可能是真的。他让你去江南,是窥见你和庆王殿下之间的问题了。所以才让你去江南。可我说了,我们最好三个人一起去,这样才乐哉。他本来就不是意志坚定的人,后来做的事情和从前比起来实在差别太大了……”
裴岘见他激动,就又提醒了一句:“窥探禁中是大罪,你记住不可以去随意打听。只当不知道这回事,余下的暗中留心吧。”
赵善易也点头:“你能猜到,我想也会有别人留意到。马廷庸已经生了退意,周宪实隐隐居首,可见内阁已经改头换面。”
裴岘见他明白,也不多说了。
赵善易在京卫营中呆到很晚才回去。
廉亲王等着问他泰山过寿的事情,这几日方氏领着儿子们都在老泰山家里。
没想到他半夜才回来,廉亲王痛骂了一通。
赵善易没头没尾的问:“老爷子,你说陛下要是一直没有子嗣,怎么办?”
廉亲王静了片刻,然后直接脱下鞋,照着他脑袋就抽过来了。
“你给老子再多嘴!”
赵善易被打的嗷嗷叫,一边跑一边躲:“我就是随口一问,您这是什么意思?”
到底是被廉亲王揍了一顿,才说:“您哪来这么大火气?”
廉亲王:“我要是不打你,以后你挨的打更多。”
“瞧您这话说的,我这么欠打吗?”
廉亲王:“陛下会有子嗣,你知道为什么吗?”
赵善易:“我怎么知道?我有两儿子。”
廉亲王想揍死他,最后白他一眼:“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赵善易原本不想说,但看祖父的态度,仿佛根本没怀疑过这件事。
“如果,我说陛下身体怕是不好,你信吗?”
廉亲王盯着他很久,才说:“你确定?”
小狐狸从来不诓骗他,如果有,那就是事实。
赵善易看着祖父不说话吗,廉亲王这才认真了,皱眉问:“这是你和谁说过?”
赵善易:“我被你打一顿,我敢和谁说?”
“把你嘴闭上,要是再多嘴,我饶不了你!”
赵善易见他填进去了额,也就不再说了,起身说:“我要回去睡了,明天还要给老泰山祝寿。裴蕴玉的婚事怎么样了?下一顿酒就只望着他成亲了。”
廉亲王失笑:“最早也要年底。”
赵善易问:“这不能反悔了吧?”
廉亲王脸一沉就要翻脸,赵善易赶紧起身:“瞧我这张嘴,您休息,我去睡了。”
等赵善易走后,廉亲王给自己倒了杯酒,一个人喝了半夜。
第二天礼部就开始着手为几位公主准备大婚。原本慢悠悠的事情,也变得紧迫了。因为礼部让钦天监看日子的时候,那位道人算了一卦。隐约就传出,公主们早日大婚,对宫中子嗣有益。
这句话带着魔力,不论真假,对现在的宫中来说,都带着诱惑,没人能置疑这一卦甚至不必陛下开口,廉亲王就率先开始一个一个催。
最先催的,自然就是裴家和赵幼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