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瞎话和赵幼澄简直如出一辙。
裴岘不听他的鬼话,问:“长公主可好些了?”
“要说这位殿下也是刚强,寻常小女娘若是被追杀坠马,定然吓得魂不附体,可我瞧着这位殿下镇定自若。”
裴岘想起那夜她高热不退,哭着喊阿娘……
面上不显,但再也没有教训过她。
入了十一月,赵幼澄的太微宫热闹了很多,因为两位师兄终于到京了,他们一路游学,参加了文会,去拜了孔庙,在济南府留了几日,最后才慢悠悠上京。
一入京就听说师妹出事了,也不再顾及礼节,直奔太微宫而来。
章嬷嬷最喜欢有人心疼赵幼澄,见两位师兄句句不离她的安全,一派担心,笑着说:“殿下修养了半个月了,已经好些了。”
宋岚是大师兄,为人稳重,关切道:“天寒地冻,正好修养,等来年开春再踏青。等你二师兄高中,或许春天能带你会姑苏游东山湖。”
话中全是鼓励。宋岚向来如长兄一般。
赵幼澄明知道他哄她,还是觉得开心。
但是二师兄这个呆子却说:“哪用得着那么麻烦,明年太后娘娘寿辰,姑苏那些小娘子们也会北上,到时候你就能见到了。”
赵幼澄听得好笑,也不反驳。
“师兄可有住处了?隔壁永嘉寺里有文学馆,但只是有两个亲眷,你们若是不嫌弃,就住在那边,正好清净一些,也可温习功课。只是别嫌弃寺中寂寥。”
刘彰刚要拒绝,宋岚就说:“家中旧宅中老仆已经等候多日了,不过读书还是文学馆中清净一些,等安顿好了,我们再来。”
上京前,两人明明已经安排好国子监拜师,以谋明年的大考,刘彰茫然看着师兄。
赵幼澄也看出来了,大师兄是为了照看她。
可二师兄傻乎乎的样子,实在可爱。
“正好阿弟的老师韩先生正好在文学馆教习,师兄们只管去请教。”
“可是韩韩学士?”
“正是。”
宋岚也没想到小师妹的面子这么大,居然请到了韩大人来教太平王小殿下。
两人求之不得,天下学子的梦想,都希望能金榜题名,得一个好出身,名正言顺站在辅仁殿参加朝会,助陛下治理天下。
韩是有名的大儒,曾教过文敬太子,又教了如今的太子。前段时间被陛下点为太平王殿下的老师。
“那就谢殿下的好意了。”
赵幼澄失笑:“二师兄莫不是要和我论君臣?但是晚了,要是先生训斥我,我肯定还是会出卖你的,你和我说好话也没用。”
宋岚听得大笑起来,刘彰也没好气:“怎么会。”
师兄妹三人都笑起来。
刘彰见她桌上的书已经堆了很高,以为她在学功课,宋岚劝说:“养伤就好好养伤,你上京后就大病了一场,又遭此蒙难,更要爱惜身体。”
遇刺的事她不想再提起了,以免再生事端。就问:“先生可安好?中秋礼可收到了?我特意从京中淘到的。”
刘彰见她笑得狡黠,哪有师妹给师兄送江南到的《选美图》的。
宋岚见她不肯提遇刺的事,也不再提起。
连刘彰几次想问,都让他用话挡回去了。
两人刚入京,也不好就留,看过她确认她安好,到隔壁永嘉寺上香后,就出来了。
刘彰问:“师兄为何不问师妹遇刺的事?”
刘彰叹气:“她不想提起,何必多问。朝中因为这件事闹的很大,隐隐有写传闻,有人容不下文敬太子子嗣,这等罪过谁来背?有些话不能说,你少问。”
刘彰惊愕片刻,“那阿鲤不是有危险了?”
“阿鲤也是你能叫的?”
刘彰没说话,心里不以为然,小师妹明明就很好说话。
宋岚已经在想该是晚上还是明日去拜访小师叔。
谁也不和她提起宫中的事情,可自从她遇刺后,朝中便有了风声,婉淳长公主遇刺,文敬太子子嗣不稳,其中意有所指,让陛下十分气闷。
赵晖气的在含云殿中砸了几次东西了,苏皇后都听到了动静,特意安慰皇帝:“陛下疼爱阿鲤,更是视若掌上明珠。何惧这等无风流言。刺杀皇嗣,其罪当诛,不过是混淆视听罢了,陛下稳住朝纲,才是根本。至于母后怒火攻心,也是担心阿鲤。”
她自愿独自一人去延嘉殿,去接受太后娘娘的怒火,让赵晖很欣慰,夫妻十几年,已经是彼此最亲近最信任的盟友了。
苏皇后心里知道,远不如说的这么轻松。
周太后的威严还在,起码宗亲中她的话甚至比陛下的话更有份量,这些时日延嘉殿的女眷不断。
要不然陛下这些年这么优待宗亲,提拔子弟,不过是避免和太后起争执,让人拿住话柄。
赵晖叹气:“不光阿鲤遇刺,吕大人也遇刺过,孟廷元这些时日几乎连轴转,尽管赵善易也得用,依旧避免不了这种事情发生。朕不是心窄之人,危言之语,朕不在意,可偏有人拿着这些闹事,朕不得不在意。”
苏皇后见他心烦,也不再提,只说:“这几日,静义公主领着女儿,去了醇亲王府做客。康亲王府的老王妃听说抱恙,便没有人进宫来,其他王府的人听说母后病了,都进宫来看了。醇亲王妃几乎日日都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