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生应是。只不过简短处理完事情,温如生看出摄政王脸色不好,旁边随从伺候,只见摄政王咳了血出来。
“王爷,您先顾全养好身体吧。”
摄政王攥着染血的巾帕,声音冷冷的,说:“临门一脚的事,本王即便是死,也要这天下成了大华。你自且去。”
“是。”温如生应了言,低头行礼便匆匆离开。
自温如生走后,有密探进来,随从见状也退到了门外。密探是摄政王养的探子,探子见礼后直接说:“王爷,齐少扉岑越夫夫二人自七月中从北雁郡城回桃花乡……”
一月时,传闻中心的齐探花一家离盛都,摄政王是放了手,允许离开,但怎么可能就这么不管了。若是齐少扉临了反水,或是再说些旁的呢。
摄政王派着密探监视,有什么消息便传回来。
后来得知齐少扉在北雁郡城与秦唐二府有走动,不过是给唐夫人看病,说一些旁的话,盛都的事情,也说得表面流传那般。
再后来便是七月时,说什么无缘官途便不做官几分傲骨……
摄政王后来看探子传回的密信,只是晒然一笑,什么傲骨,不就是躲懒,想跟他夫郎亲近懒得做官。
这人不堪大用,倒也无碍。
而今密探继续汇报之后几个月的事,什么认了干亲,小孩子办了宴等——
“等等,岑氏麦种?”摄政王看了过去。
密探便知,王爷好这个,当即将信先递过去,口说:“今年十月十三日,桃花乡岑越种的春小麦收成时日到,全乡前往,乡长连着九村村长见证下,两亩地收成一共七百三十斤……”
摄政王:“两亩地?”
跟长文帝不知人间疾苦不同,摄政王对百姓地里收成、田税,老百姓吃喝用度,鸡蛋几钱都是知晓的。此时一听密探说的数字,便挑了下眉,先是不信。
怕是谎报。
两亩田怎么可能七百三十斤,麦子是北方的,一亩田报上的田税如何,他清楚,风调雨顺下收成也就二百二三。
“王爷,千真万确,听乡长言,前年时,岑越还种出过一亩地四百斤的收成。如今桃花乡乡民听岑越指挥,忙着做改良麦种。”
“四百多斤这事,属下不知,不知是否谎报。”
密探倒是有一说一,三百多斤的粮产他当时在的。
摄政王听完,眉头是紧皱带着不信又有几分相信,“齐少扉岑越旁的事先不用管,只要他们不胡言乱语即可,你专心去看麦种的事情,确认后速速回报。”
密探当即应上,便离去。
屋里静谧,摄政王喉头腥甜,知道是有血,但硬生生的忍了痒意,并未咳出来。
“若是成真……”
那便是给他登基路上,又顺了顺。
天命所归的真龙天子,自是有几分本事的,没什么比他登基,有人献上改良麦种,天下百姓能吃饱,过丰盛日子,这样的证据更有力了。
他们华氏一族,才是民心所向。
长文二十四年,这个年,盛都百姓惶惶,城中皇城内更是透着几分肃穆冷冽,第五一族毒害摄政王,各府大门紧闭,今年的冬日竟零星飘起了雪花,乌云积压,天昏昏暗暗的。
“要变天了……”有人望着天,喃喃自语。
曾经拥正统一派,早早心灰意冷没了志气,众人皆知,不过是时日的问题。圣上昏庸无能无德,竟是天阉没有子嗣,太后第五一族心思歹毒……
“年前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探花书童命案,谁能想来,能掀起这般大的风浪,改朝换代啊。”
“大盛……大盛要没了。”
“不知季府中的季太傅,现下又是何种心情。”
季广恩早在年中时,便察觉到事情脱离了他的想法,他原以为不过是小小的案子,圣上偏他信他,那探花郎齐少扉回了乡下,此事便就这样结案了。
谁成想……
“等摄政王登基,圣上退位,就是清算我的时候,是生是死——”季广恩说到‘生’是目光惧意,惨然笑声,“我不死,何以平天下读书人怨愤。”
“老夫一身的名声,毁尽。”
悬挂在脖颈上的刀,迟迟不落,但季府人皆知迟早会掉落,这才是最恐惧的,季府人心惶惶,底下下人也心不在焉,唯恐被牵累,是能走的皆走了,不能走的卖身到季府,那便夜里恨得咬牙切齿,而后呜呜哭泣,像是有鬼一般。
杨府更甚,杨淙不过是个五品的侍郎,今年年中后,便是被同僚排挤,后尚书更是夺了他职务,说他抱恙该回府养病了。
那时候杨淙气愤,他何时生病的?
上峰却不怕他,冷冷淡淡说:“杨侍郎心浮气躁,本官也是为你好,你若是不服,大可以给你那岳父告状,让季太傅在圣上面前参我一本,好夺了本官尚书位置。”
那时候盛都诛季广恩愈演愈烈,即便是季广恩都有些冷若寒蝉,躲在府中不出门,怕引火烧上身,怎么可能再为了这个女婿奔波面圣呢。
杨淙被夺了公职,回府养病。杨夫人是以泪洗面,见相公借酒浇愁,心里难受,想着回府再求求父亲,结果便被母亲掌掴了。
“你睁开眼看看,你父亲的名声被谁连累的?杨淙既是杀了人,早该伏法,如今还来求?你是想看全家替杨淙赔命吗?”
杨夫人眼泪涟涟,不知为何就成这般境地了。
相公他也是不小心,失手的……
杨夫人回到府中后,脸上巴掌印还在,脸颊涨红,她还怕相公担忧,想着躲一躲,结果杨淙迎了上去问如何,杨夫人摇摇头,杨淙便大笑三声,压根没问夫人脸上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