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也有人找到齐少扉,是寒暄完,互相介绍了对方。岑越抱着圆月客气笑笑。先前对方一看他抱孩子,阿扉拖家带口到京里考试,都聊几句便离开,这会到没有,可能顾不上,迫切‘对答案’中。
齐少扉对外说起文章来,有些陌生——就挺正经的,是高冷中,带着几分温文尔雅,属于不搭讪时看到觉得不好亲近,但鼓起勇气搭讪交代,说话聊天很有礼貌。
直到这一日,三三两两成群抱拳过来攀谈。
“齐兄之前说的,令我茅塞顿开,我的老乡也想认识认识齐兄。”
那位老乡抱拳拱手作揖,齐少扉本来也是如此,等听到那人抱歉之后捂着嘴咳嗽声,顿时脸色变了。
岑越:?
“成兄在贡院时,可是在黄字区?”
“对对,齐兄怎么知道的?”
岑越这会大概猜出来了,这位不会就是那个‘尿兄’吧?等一对号间,齐少扉便冷笑了,还真是这位,之后态度高高冷冷,还借口要给孩子换尿布,当即就离开了。
圆月背着锅,一无所知,还挺高兴的。
“他身体不舒服,一直咳嗽便也罢,是个人总有不舒坦的,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齐少扉在车上时跟越越说,“可他咳完了就喝水,喝水又呛到,便继续咳嗽,又喝水,喝了便尿……”
夜里齐少扉想睡一会,隔壁又咳起来了。
“我那时候听的,心里痒痒——”
“?”岑越问号,你痒什么啊大崽。
齐少扉委屈,“我好歹也是个大夫,他在我隔壁咳得肺都快要出来了,我在旁边也急,就想给他号个脉瞧瞧病情。”
第一日第一晚的时候,齐少扉还是‘医者仁心’。
之后两日便是折磨,那一个咬了几口饼就是那两日所有的进食了。齐少扉说起来都难受,“他带了红薯进来,烤了吃,吃了就放屁,因为干又喝水,喝了便尿……”
在这种情况下,仁心齐大夫被折磨的仁心也无了。
“可能他也觉得臭,拿着纸往我这边扇,还呕了……”
岑越:!
“这就过分了!”
齐少扉忙让越越消消气,不说了不说了,提起来就犯恶心,“要是万一不中,没有下次了,我不考了。”
岑越听阿扉的话——万一不中,那就是九千九百的中。
“随你。”
他对阿扉科举做不做官这事,一直没什么太大想法,毕竟在现代时,他也没什么大抱负,就喜欢田园生活,开个小馆子做做菜,有时候挣钱多了忙了,还嫌烦——
那年在空间种草莓收草莓卖草莓,挣得是多,但他确实累的够呛,第二年时,客户开车来,岑越就装傻,说今年不种了,太累人。
客人就说你这老板真是,有钱都不会赚。
岑越心想,我的老命都快搭进去了,钱够花了就成,他也不想去城里买房,就守着父母留下来的院子,也没想着成家——那时候没心动过,也没喜欢的人,存了十来万就成了。
现代时他是小市民——小村汉,穿过来了,也不可能成了大人物的。
“说起这位举人,既然都到盛都了,等成绩出来,我试着写一写拜帖,递到盛都各位太医府中,看看能不能问一问梨头的病情。”齐少扉道。
那位‘尿兄’就罢了。齐少扉观此人,那便是吃的杂且紧张闹的。
“那打听打听,看看盛都太医住在哪里。”岑越想,也不知道牛肉粉铺子老板知不知道。
成绩出来,若是进士,递了拜帖,太医要是不当差得了闲,或许还有见的可能,要是这会,可能悬一些。
时日匆匆,转眼就到了放榜那日。
时下考卷那是封弥誉录,就是考卷姓名籍贯那栏被糊着纸,这就算了,还有誊抄的专门再抄一遍,为保公平,谨防有人买通考官,或是考官以字迹认出是谁。
再加上成了考官后,一直到成绩出来放榜那日,考官们才能从贡院回家,此内都在贡院作息生活,防止跟外界传递消息之类。
岑越听完这个后,也安心了,“副考官认不出来你,怕是杨淙就是知道你上京参加恩科,他也没法子传消息。”
“先前是我大惊小怪了。”
“越越也是替我周思齐全的。”
放榜那日,家中车夫都没外出干活了,都候着。众人起了个大早,静悄悄的,刘妈妈是面色有几分期待,又有几分害怕,还有几分焦急,见郎君三少爷起来了,便让小菊青丝进屋送热水伺候。
她在旁边提醒,“郎君今日放榜。”
“知道,昨日说过了。”岑越点头,看刘妈妈如此色,便说:“既是都考完了,成绩已定,再者我信阿扉的。”
齐少扉在旁拿巾帕擦脸,含糊不清说:“越越你别信我。”
刘妈妈一听,吓得面色如土,难不成三少爷考的不好吗?
岑越拿胳膊怼阿扉,这么说话,刘妈妈那色跟过山车似得,好好说,不许吓唬人。齐少扉扒拉下巾帕,想了下,认真跟刘妈妈说:“案首应该是拿不到了。”
“这次考试,隔壁太影响我了。”
“不过进士应该是可以的。”
刘妈妈听完,是松了口大气,“进士便好,进士便好。”
今个起得早,圆月还睡着,早饭桌上就夫夫俩,岑越一看还备着油条——先前阿扉考试之前,岑越玩笑跟阿扉说起他‘家乡’考前必吃炸油条和鸡蛋,因为是一百分,满分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