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没分家时,大房一家子的不起眼窝囊,吃饭时光吃饭不说话,也没啥话要说,如今分家了,饭桌上冷冷清清的,姜老太和姜老头其实也不习惯。
可大房一家在姜老太手下过日子也习惯了,就说姜母同大壮媳妇儿,灶屋里干活下米舀面,即便是分了家,还是不敢拿主意,得听姜老太的。
谁不知道肉多了好吃?可姜母这不是怕姜老太骂人嘛,都习惯了。
不过这会姜老太说绿豆酥,说齐家夫郎,姜三花起初没反应过来,后来知道阿奶说的是岑哥哥,本来她一个小丫头,饭桌上大人说话不能插嘴说闲话的,现在阿奶问,她一下子高兴说:“大哥二哥说先去岑哥哥家,不然先去卖货,老赶着饭点去找岑哥哥,像是讨饭吃一样。”
“是这个道理。”姜老太点点头,“你大哥可没这个心细,二苗说的吧。”
姜二苗嘿嘿笑,算是承认了。
“阿扉哥哥还给我递了瓜吃,那梨瓜可甜可甜了。”
“院子里头妈妈姐姐也好,岑哥哥还夸我说我可爱。”姜三花有点高兴,她在村里被叫黑妞的,气得她还哭了一场。
姜老太想起来,跟老头子说:“齐家三少爷一院子都是好人,当时没打招呼过去,人家热情客气接待,招呼我们吃饭喝水,还想着豆豆没睡好给豆豆拿被子。”
这个姜老头都听过好几遍了。
“岑哥哥说,好像下个月初要来咱家呢!”姜三花说。
姜老太正想着那日在齐家小院的事,一下子被孙女话炸出一个惊雷来,“啥!”
全家都看三花了。
姜三花吓得缩脖子,她说错啥话了?一向沉默寡言的姜父这会也急了,问女儿,“啥?那个齐家郎君要来咱家?”
“二苗你说。”姜老太看孙女吓着了,让二苗说。
全家目光又移到了二苗脸上。姜二苗倒是不怂,说:“没啥大事。”他看阿奶瞪他,赶紧说:“我之前卖给岑夫郎的野果子苗苗,岑夫郎竟然种活了,他好厉害,就说给我一些种子,让我种,没准我也能种活。”
“原先他说让我过去,肯定是想着家里要下田,家里不让我去,就改口说给我送过来,嘿嘿嘿,岑夫郎对我真好。”
姜老太:“就几颗野果子种子就给你送过来了?”
“岑夫郎说他嫂子快生了,到时候要回去一趟,坐马车回去,顺路过来的。”
“哪个村?”
“啥?”姜二苗很快反应过来说:“岑村的。”
姜老头听过岑村,说:“那可不顺路,在另一头呢。”
姜二苗一听,倒是觉得要麻烦岑夫郎给他送种子还绕路,早知道不该要的,但岑夫郎对他热情,第一次送他东西,他才不想拒绝呢。
“过几日,家里抽空拾掇拾掇,别让人笑话了。”姜老太跟大儿媳还有孙媳妇说。
姜母大壮媳妇都点头说好。
姜家人都是勤快人,就没个懒得,可能也想懒,但以前有姜老太盯着,姜老太不仅看,她自己也做,拾掇家里很是利落。
这不,明明是农忙时候,村里人家屋里屋后可能顾不上,就糊弄糊弄,但姜老大家屋里还擦洗扫的干净,村里人见了都稀。
“你们家这是咋了,今个擦擦洗洗,明个拆洗被子。”
姜老太啥都不说,只说天气热屋里臭烘烘的,你家不擦洗,还不能我家爱干净了?堵的对方脑袋都不敢往姜老大家的围墙里探,这自从姜家分家后,真是意料之外,姜老太老头竟跟着姜老大过日子。
田里地里都忙活起来,姜二苗一天到晚也不闲着,早起喂鸡喂猪收拾圈舍,又去打猪草,洗洗擦擦,下午要拿了镰刀下地割麦子,就是七岁的姜三花,早上在家看豆豆,下午背着竹篓跟他二哥屁股后头,捡麦穗。
村里家家户户都是如此,赶着抢收,就怕哪日下雨糟蹋了粮食。
麦子割回来了那还没闲,打麦子、扬麦子,去壳,晾晒,装袋子,这一道道功夫下来很是忙人累人……
这日,又是个大晴朗的天,庄稼汉一看日头是松了口气,“赶紧抓紧,今年老天爷开恩。”
“可别说太早了,没准没几天就要下。”
这人说完也觉得晦气,又呸呸呸了几口唾沫,说老天爷啊,我嘴里胡说话您别听见当真了去。
一辆马车慢慢悠悠进了村,绕过了大枣树往姜家来了。
“郎君三少爷,帘子拉着吧,外头现在扬麦子多,都是麦子壳灰。”牛二拉着马绳说。
车里坐的是岑越齐少扉,之前齐老爷说带家里护院的,岑越后来一想还是拒绝了,说家里田少,不用。其实是大哥大嫂性子,要真是带回两个壮汉专门帮忙收庄稼,村里人又要说,大哥大嫂日子过得还拘束不舒坦。
齐老爷一听,便说那你们多留几日,不着急回来。
因此回去路上不急,岑越绕路给二苗送种子。
“老丈,姜家怎么走?”牛二问路。
大庙子村人手里活都停了下来,就没见过坐马车的人家,一边指了路,是好又不敢问,要是旁的日子还能凑过去看看热闹,现如今还是庄稼要紧。
等回头了再去姜家问问啥贵人啊。
“姜老太姜老头家还有这等坐车的贵人?”
“没见过啊。”
“姜老太那么抠搜,能有个啥贵人。”
“可不是嘛。”
背后村民议论声缓缓远了,马车一路到了姜岑越记着二苗说中间那个院子,扎了半截新墙,门口朝东,向着正路,掀开帘子见,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