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奕推开天台的门,冷风一下子就从领口灌进他的身体,明奕被冻的缩了缩脖子,怀里的归期忽然就不叫了,露出个脑袋,张望着这白茫茫的一片。
明奕走上天台,看到大雪中间有一片殷红色图案,这个他也熟悉,就是当时在医院病房里那个繁杂的阴阳图,被阴律称为命法阵的图。它散发着暗红色,还带着淡淡的光亮,在这不断的大雪中没有丝毫要被掩盖的痕迹。沿着那阵的大概轮廓被摆上了一圈蜡烛,火光在大雪中摇摇晃晃,总觉得下一秒就会被吹灭,但是它就像一个顽强的生命,忽明忽暗,但就是在燃烧。
楼下的霓虹灯闪烁,以这为背景,江罚穿着长版风衣,头发上和肩上落了一层积雪,就站在阵的中央,站在一圈蜡烛的中心,站在那微弱的亮光里,缓缓抬起头,望向明奕的方向。
明奕看不清江罚的色,他迈开步子,抱着归期一步一步的往那里走去。他没来得及换鞋,脚下的雪在他踩下去的时候发出咯吱声,然后便流进明奕的拖鞋里,凉的明奕感觉那股子寒气从下往上直达他心底。
这几步路并不远,但是明奕却觉得很煎熬,走到阵的边缘时他的脚已经被冻的麻木,没什么知觉了。明奕低下头,看见那暗红的阵,鼻尖萦绕着血腥味,又眯了眯眼睛,勉强看清江罚的手腕处还在滴着血。
“还真的是以血为介。”明奕看着江罚问:“疼吗?”
江罚微微垂了眼,手上的粘腻感让他心中泛起一阵厌恶,他不喜欢血,“你现在可以转身就走,以后我也不会再找你。”
明奕在这大雪纷飞中看着江罚,问道:“我有个问题要问你,希望你不要再骗我了。”
“嗯。”江罚应了。
“任航,顾晓晓,我的父母。”明奕盯着江罚,“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
江罚缓缓吐出一口气,化作白雾飘散,“我只是安排阴律让你做了他们死亡时的预言梦作为你入网的饵,他们的命本就如此,我没有那个能力去改变别人的命运。”
明奕说:“所以,如果我此时拒绝了你,它们的命格也不会再发生改变了,对吗?”
江罚回道:“对。”
明奕勾了勾嘴角,笑得有些寂寥,“能告诉我你是发生了什么吗?我想听真话。你将来会死吗?”
江罚蜷缩着手指,指甲死死的陷在了肉里,但是没说一句话,也没有看明奕一眼。
他不敢,他不愿,他只能用沉默回答,鄙视这肮脏的自己。
“没关系,我再信你一次。”明奕轻轻笑了一下,看着江罚,抱着归期踏进阵中,一步一步朝着江罚走去,“我喜欢自始至终,我自始至终的相信你,你自始至终的在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