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棠把她年少的一时之言当真记得那么牢,可当年也没对她说任何过界的话,只是去祭拜鹿家的墓,先给她留下一个雪中送炭的印象。
这足以证明,薄棠本身是个徐徐图之的人。
但这一次薄棠从国外回来,却一再心急做事,这不符合他的性子。
除非,有人一直在挑动他,一直一直,直至将他的本性摧垮,激出急进。
她径自思考着,没注意薄妄的脸色越来越差,“你对他还真是了解。”
酸不溜啾的语气。
鹿之绫默默看向他,正要说话,一旁的下属道,“说到这个,薄棠在我们审问的时候说过一句很怪的话。”
薄妄冷眼睨过去,“什么话?”
“他说,如果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他不会这么急,还说什么妄哥你能培养人手,他也可以,他不该毫无准备地回国……”
就和鹿之绫刚刚说的话差不多,薄棠后悔的不是对付薄妄,而是后悔自己心急了,没有好好培植自己的势力。
鹿之绫想到什么,“恐怕薄棠被盯上根本不是在四叔公的寿宴上,他早就被做局了。”
所以,他一个徐徐图之的人会变得激进,因为是受人引导。
就是j,或者是j背后的人。
反正那是一只摸不着的手,很可怕。
“这人的目的是什么?控制薄棠,进而控制薄家?”薄妄冷冷地道,声音格外阴沉。
控制薄家,这确实是个值得费心去钻心思的大馅饼。
“你受过旁人的蛊惑么?”
鹿之绫忽然问道。
“……”
薄妄的双眸顿时沉如深渊。
她的意思是,如果有人图谋薄家,照常理会先朝他这个长子下手,没有控制成功再去找薄棠。
他搁下子筷子,“我不认为有人试图控制过我。”
也就是说,直接找的薄棠。
这有点说不通。
鹿之绫咬住嘴唇,薄妄见她将唇咬得发白,不由得道,“眼睛刚好一点,别想了。”
“……”
眼睛好和想事情不冲突。
鹿之绫松开齿关,笑了笑。
薄妄从餐桌前站起来,道,“我去蛇坑那边一趟。”
“你想再审审薄棠?”
其实没这个必要了,薄棠显然已经被对方带进沟里,得知不了对方的真实身份。
“嗯。”
薄妄点头。
问个去黑眼圈的产品问半天没回应,他亲自去审。
……
外面的雪还在下。
鹿之绫站在窗口往外看,盯着外面白茫茫的大雪,盯着盯着,那一片模糊的白渐渐有了清晰的形状。
她愣了愣,慢慢举起自己的手到眼前。
雾气散掉更多。
她能看清楚自己的手指了。
鹿之绫有些激动地注视着自己的手,看着看着,她连手背上的青色脉胳都看到了。
有种拨开迷雾的畅快感。
她忍不住微笑,随后,脑海里掠过一道闪光,她猛地明白过来所有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
居然是这样。
鹿之绫转头看向愈发清晰的玄关柜,冲过去拿下羽绒服穿上,扯下围巾一边围上脖子一边跑出去。
“鹿小姐,你去哪?”
守着房子的下属惊道。
“我去找薄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