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妄呢?”有人不明情况,左右找人,“叫薄妄出来呀,夫妻俩一起许愿吹蜡烛。”
“就是,早就通知了我们过来,他人呢?”
有人左顾右盼。
鹿之绫张口就要替薄妄遮掩,就听到一个慵懒低哑的嗓音传来,“来了。”
“……”
鹿之绫一震,转头,就见薄妄衣冠整齐地站在不远处。
他一张脸上好几块乌青,脸色苍白,对比映衬得格外明显,看着就令人心惊,可他又穿得仪表堂堂、一派矜贵,精气似乎显得特别好,一双黑眸深深地盯着她,带着笑意。
“大哥,你怎么会受伤的?”
薄桢担忧地大声喊出来。
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他,过生日的喜悦被冲淡了些。
薄妄没理会他们,径自朝鹿之绫走去,站到她的身边。
鹿之绫低眸看向他的手,手背上还留着针眼,薄妄宠溺地看着她,“许愿吧。”
“……”
鹿之绫很想骂他胡来,想让他回房休息,但仅仅是一个转念她就收了这种天真的想法。
薄妄要肯听她的,也不至于弄成这样。
她面向眼前的蛋糕,对着那众目注视下的摇曳烛火合十双手,无声许愿。
薄妄站在她的身侧,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身上,裤管下的浅浅一截濡湿,血淌进鞋子里。
丁玉君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两个,隐隐感觉到了什么,眼眶泛红。
鹿之绫许愿的时间很短,低下头就将蜡烛吹灭。
华丽的大厅里,氛围有些古怪,众人站了两秒才有人带头鼓起掌来,稀稀落落地说着生日快乐。
“切蛋糕吧。”
有人道。
鹿之绫只想快点进行完这一段,伸手去拿蛋糕刀。
薄妄带着一身的药水味从她身后拢了过来,他圈住她的身体,连刀带她的手一并握住。
他低下头,就贴在她的脸侧,与她视线并行。
“几年没许过生日愿望了?”
他低磁发哑的声音落进她的耳边。
“家里没了后就没许过。”
鹿之绫低声道。
“那暂时还作为丈夫的我再给你加几个愿望。”
他带着她的手来到蛋糕上方,薄唇无意地擦过她的耳根,压着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愿你心想事成,愿你自由,愿你健康,愿你平安,愿你……这辈子都不会遇上一个让你动心的男人。”
否则,他会嫉妒发狂。
话落,他握着她的手在蛋糕上用力切下去。
鹿之绫的经有些麻,目光颤了一瞬。
大家送上各自的礼物,鹿之绫接了几样长辈给的礼物后,便将请求的目光投向丁玉君。
丁玉君冲她点点头,上前帮忙招待大家。
鹿之绫趁机扶着薄妄回房,薄妄的精不错,但身体已然撑不太住了。
鹿之绫替他脱下身上的衬衫,就看到他撕裂的伤口,她张了张唇,什么都没说,只打电话让秦医生带人过来处理。
秦医生又替薄妄处理了一遍伤口,对鹿之绫叮嘱道,“大少爷要卧床静养,不能再乱动了。”
“好。”
鹿之绫应下来。
送走秦医生,她在床边坐下来,沉默地数着输液袋里滴下来的每一滴,一袋输完她就给他换一袋。
薄妄躺在床上盯着她,一言不发的,直勾勾的,似外面狂卷落叶的雪夜,有着一种安静的嘶吼状。
七袋大大小小的输液一直输到天亮。
两人都是一夜未眠。
到最后一袋输完,鹿之绫替他将针拔下来,用医用棉签按住针眼。
她托着他的手,输液太多,他的整个手掌都冰冰凉凉的,手背白得有些过度,一根根青色的血管像是冬日里树上的枯枝,张牙舞爪却毫无生命力。
“我许了个生日愿望。”
鹿之绫低眸看着他的手,声音清凉如水,“我许愿,薄妄能珍视自己,重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