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们并不会连夜行船。
安全起见,为首的谢氏将领会让船工先把这艘船划到远离岸边的地方,以免被发觉不对的大周将士找到。
等到明天一早,他会赶在天刚放亮、河面上没什么船只的时候,让船工把船划到与那三千谢渊私兵约好的地方。
那三千人会在他们离开之后走陆路撤退,到与他们约好的地方接应。
再然后,他们就会跟那三千人一起,把平康郡王一家,以及顺带的苏纯护送到谢渊麾下。
他们不知道的是,大周朝廷的应变能力还真是差到了让他们根本无法想象的地步。
昨天,在叶安澜他们把平康郡王等人送出京城之后,负责看守平康郡王府的禁卫军总算忙完了中饱私囊和伪造现场、伤势这两件事。
他们按照“黄公公”要求的,大张旗鼓的开始“追捕裴氏反贼”。
裴氏在京城西北方向,所以这群人追的也是西北方向。
最让叶安澜无语的是,他们居然一点儿脑子都没动。
第39章 背锅太后
郑丰收想象当中的寻找线索、盘问守门将士一概没有发生,这群人就那么傻乎乎的,大张旗鼓的分成两队,追出了京城西门和京城北门,把个“做戏”二字表现得淋漓尽致,就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在应付差事似的。
那些守城的大周将士都是老油子,一看他们的那架势,就知道他们是在摆花架式,于是谁也没有把他们嘴里嚷嚷的那些话真当一回事儿。
他们该换班就换班,该关城门就关城门,就好像之前追出城的禁卫军都不存在似的。
这就导致了,一直到叶安澜他们做完所有收尾工作,他们预想当中早就该来的追兵,依然连个影子都没有。
本来还一脸紧张的杨小桃双眼放空,表示自己颇为无语。
叶安澜却是大大松了口气,忙了一天一夜,又一直精高度集中,她早就已经感觉到了些许疲惫。
她望一眼已经微微泛白的天色,“收拾一下我们进城。”
是的,干了坏事儿她不跑,她还打算继续回到京城搞事情。
借着已经泛白的天色,文六娘把自己打扮成瞎眼的算命先生,把叶安澜打扮成驼背的老迈医婆,把杨小桃打扮成医婆收养的乡下丫头,把郑丰收打扮成送菜进城的乡下小子。
四人拿着象征自己身份的乔装道路,大大方方交钱入了京城。
至于李璟和长安,这两人依然还是一个扮书生,一个扮小厮,只不过他们不会跟着叶安澜四人一起入城。
叶安澜他们扮演的角色是早起奔生活的,所以城门一开他们就非常敬业的夹在和他们身份相似的底层群众里,规规矩矩的进城“讨生活”了。
而扮成书生的李璟则是掐着时间,赶在大朝会结束之后,和长安一起溜溜达达进了城。
等到他们看似漫无目的的溜达完,大周朝廷的最新动向也已经陆陆续续汇总到了两人手中。
拿着诸多眼线按照层级陆续汇总过来的密信,李璟和长安赶在宵禁之前去了他们与叶安澜约好的会合地点。
睡饱了的叶安澜此时采奕奕,她和李璟等人一起,把所有小纸条全都按照固定规则破译出来,然后再把所有情报组合到一起。
组合的结果显示,昨晚追出城外的禁卫军,今天一天都没在京城露面,还是出门赴宴的太后娘家二兄听到风声,敏锐察觉到不对,让下人立刻调查了一下事情始末。
这一调查,太后娘家二兄立刻黑了脸。别人不了解太后,他和他们的长兄却对太后十分了解。
别人只看到了太后大权在握之后在某些事上的任性,却不知太后其实一直都是个很会权衡利弊的人。
如今裴元江把姬恬当成裴氏未来的女主人,太后就算再生平康王府的气,再想杀了他们以绝后患,她也不会在解决掉裴元江这个威胁之前,出手暗害平康王府诸人。
太后娘家二兄相信自己的妹妹,相信她会把平康郡王一家留作对付裴元江的一枚筹码。
谨慎起见,他第一时间把消息告诉了自己大兄,然后这对兄弟就一起进宫见了他们的嫡亲妹妹。
人在宫中坐,锅从天上来,原本心情很好的太后娘娘听完自家两位兄长的转述,心情顿时晴转雷暴雨。
她使人叫来黄公公,问他昨天是不是出过宫。
黄公公年岁大了,已经到了出宫养老的年纪,太后念在他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份上,给他在宫外准备了宅子不说,还额外赏赐了他不少钱财。
如今他已经把自己的大半差事交接给了太后新提拔的郑公公,所以并不是每天都留宿宫内。
但巧的是,昨天黄公公还真就没有出过宫,他的一些徒子徒孙,还有和他住得近的其他太监都能给他作证。
他没有出过宫,那之前出现在平康郡王府的那个黄公公就毫无疑问是个西贝货了。
也就是说,守着平康郡王府的禁卫军是被别人给骗了,平康郡王一家也是真的被人救走了。
得出这个结论的那个瞬间,凤椅上坐着的太后娘娘一把扫落了身侧的杯盘碗盏,她狰狞着一张俏脸,狠狠骂了一句,“蠢货!”
太后娘家兄长也很生气,但他们却还得劝着怒火中烧的太后娘娘,免得她只顾着发脾气,却忘了想办法亡羊补牢。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劝了太后几句之后,太后总算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追查那一家子去向的事儿就拜托两位哥哥了,我总觉得这事儿应该不是裴元江那个一根筋的傻大个儿能够做出来的。”
不得不说,这位的脑子确实十分够用,对敌人们也确实全都做过功课,不愧是有本事弄死老皇帝,垂帘听政做这大周实际掌权者的厉害女人。
她两位兄长被她一提醒,顿时想起了前段时间京城失窃,且还专挑他们家庄子以及官仓失窃的事儿。
太后长兄沉吟片刻,“难道是谢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