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威风凛凛的琴无缺此刻便被高悬在这内宅小屋里,虽是有「透骨钉」封住经脉,但毕竟燕京城里耳目众多,为保万无一失,宁王一回京便将她带回这内宅里继续调教,每日餐食之间皆掺杂了少量春药,府中两位调教嬷嬷轮番上阵,为的便是赶在十日后的天子寿宴时有所作为。
宁王自不会轻信琴无缺的「行刺交易」,他天生放荡风流,故也天生无情,似琴无缺这等伎俩他不知见过了多少,但一番淫虐调教之后,舒缓身心之余,琴无缺的提议难免让他有所思量。
「行刺」一事自古有之,如今时局变幻,若真天子遇刺,他虽无「太子」之名,但在朝中的支持众多,按礼法组制,他确是当今最有资格继位之人,若是筹谋得当,或可早早了却心愿,甚至早些平息掉各方隐患。
「琴奴,你便好好受着吧……」宁王一声大笑,同时手中木棍再次向着女子下身捅了进去,琴无缺那粉嫩的蜜穴里顿时溢出无数香津蜜液,直溅得宁王满手,然而宁王对此亦是习以为常,反复抽弄间不时观察着琴无缺的脸色变幻,待琴无缺通体泛红,双眼放空之时,他这才提枪上阵,于那一池春水中搅弄风云。
「王爷!」
忽地,内宅门外传来一道呼声,这内宅之中本不该有男子出没,即便是丁四这等管家寻常时候也得托人传话,但此刻宁王却是稍有警觉,听得丁四呼唤便也停下了手中的调教,直将手中的木棍朝身边的嬷嬷一扔,面色不愉的回应道:「来了。」
宁王走出内宅,丁四规矩的站在外间等候,而他身边却站着一位熟悉的黑衣身影,
「色骷髅护法,怎地有暇来我府上?」
宁王对色骷髅自然熟悉,要知道如今他房中调教着的美人便有他的功劳。
「王爷,借一步说话。」
几人缓步来到书房,色骷髅左右探望,待确定四下无人后这才说明来意:「王爷,小的本是奉教主之命为王爷寻觅美人,本是捉到了一位绝色,却不想半途被齐王给截了去。」
「哦?」宁王顿感诧异:「我那王弟自小喜欢舞刀弄枪,何曾听说过他也喜好女色了?」
然而色骷髅脸上却是露出一抹心驰往的笑容:「王爷,这齐王终归也是男人,若是寻常女子或许还能忍住,可若是遇到真正的天姿国色……」
「嗯?」宁王闻言亦是来了兴趣:「天姿国色?」
「嘿嘿,」色骷髅微微一笑:「王爷可曾听说麓王府家的二公子?」
「是叫萧玠吧,」宁王对朝中勋贵人家自然也算得上如数家珍:「据说也是个风流放荡子。」
「确是如此,十年前这放荡子设计,纳了那位礼部侍郎家的庶女为妾,可直到今日,这萧玠都还未曾娶妻。」
「吕家?」宁王心思一转,登时便想到前段时间收纳的一批吕家女眷:「莫非这吕家庶女便是你说的『天姿国色』?」
「正是!」色骷髅说到此处,眉目间莫名的多了几分向往之色:「此女生得倾国倾城,自小养在深闺熟读诗文,浑身便有一股书卷气质,再加上这些年那放荡子的调教,如今的她更是出落得娇嫩水灵,即便是齐王这等粗人见了也都深陷其中……」
「哼,」宁王闻言显然还有些不信:「吕海阔一家是生得不差,可她一位庶女,又被萧玠这等人藏在屋子里玩了十年,哪还有什么书卷气质。」
「王爷,小的知道您不信,特意给您带来了一份好礼,」然而色骷髅竟是早有准备,言语间便将手伸入内衣,直掏出一幅精装过的画卷,待得画卷敞开,一位美人栖身凉亭图便就此映入眼帘。
「这……」宁王先是一愣,随即眼中便露出一许精光,这画中女子只一眼便将他深深吸引,且不说这女子身形俱佳,那精致面容下流露出的温婉柔弱便给人一股想要将她搂在怀里的征服欲望,而宁王风流多年,自也算是眼光独到,这画中女子非但才色出众,更可贵的是这窈窕身段下却还隐隐透着一股内媚体质,尤其是眉宇眼眸深处如春水一般的眼,宁王完全能够笃定,这女人若是调教得当,他日必能成为床上尤物,即便是他刚刚收获的琴无缺与之相比也变得失色了不少。
「这幅画是前年一位宫中画师所绘,据说也是不经意间在麓王府的内宅里瞧见了这等绝色,在下有幸得知,本想将此女掳来献于王爷,却没想到……」
宁王闻言却是一声冷笑:「你自己想一亲芳泽,被齐王截了,如今却想来让我为你出气?」
色骷髅面露尴尬,倒确实一副被看穿心思的模样,然而宁王此时却也无心计较,看着话中那温婉动人的绝美女子,宁王心中顿时涌出一番豪情:「你好歹也是摩尼教的四大护法之一,齐王弟这些年倒确实笼络了不少高人。」
「既如此,本王便给他来出调虎离山。」
「丁四,去拿帖子,便说天子寿诞在即,本王要宴请几位王弟商议献礼之事。」
*** *** ***
大漠黄沙数千里,慕容先所率铁骑依旧黑云一片,然而锦旗飘扬之下,麾下将士却再也不复出征时的意气风发,即便是戎马一生的慕容先,此时也已是愁容满面,白发渐生。
数月之前,慕容先肃清草原,东联高丽,西结吐蕃,外交摩尼教刺镇北侯于冀州,合大军三十万汹涌而下,本以为冀州之地唾手可得,运筹帷幄之间便可一举覆灭中原,然而他怎么也想不到,死了一个镇北侯,却又冒出了一位易云霜,破了一座乌城,却又被城中残军搅得寸步难行,甚至用兵「厉鬼」兑了「燕尘」,这冀州城里竟又冒出了一支能侵袭千里的「鬼之兵」。
想起这所谓的「鬼之兵」,慕容先心中更是涌起一阵怒意,他大军围困冀州数月,冀州城里哪还有什么「鬼之兵」,可漠北王庭传来的讯息里却是直言来犯之人有数千之众,轻骑快马,兵精粮足,更荒诞的是,说是这一路人马战甲坚韧可抵刀枪、长枪锋利能破坚盾、甚至连手中臂膀处都能射出箭矢,虽只数千余人,但在草原腹地由南至北,辗转千里直逼王庭,迫使王庭传讯求救,围困冀州数月之久的慕容先终是决议撤军回援。
「胜败兵家事不期,卷土重来未可知……」慕容先突然深吸口气,倒是难得地吟诵起汉人的诗词,他一声戎马,即便到得如今也才四十余岁,如今他虽铩羽而归,王庭也有敌军袭扰,但局面比起他年少时一团散沙的草原各部来得要好,此番归返,少则两年,多则十年,他必然能重振旗鼓,卷土重来!
「大王,似乎有些不对。」然而就在他整肃信心之时,身边的护卫却是上前提醒了一声:「这处荒漠,我们似乎已经走了很久了。」
「嗯?」慕容先一声惊疑,随即将目光对准着一望无际的黄沙,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凝重,草原荒漠辽阔自是不假,可对他们来说至多不过两三个时辰便能走出,可如今大军在这荒漠里走了半日却依旧望不到尽头,显然有些蹊跷。
「大王您看,那处山川,似乎两个时辰前便能瞧见,可现在,仍旧是这般距离……」
慕容先顺眼望去,果见得不远处的山川十分熟悉,再回首张望左右,浑身汗毛皆已竖了起来:「不好,这地方有古怪。」
然而他话音未落,这荒漠里竟是猛地刮出一道狂风,一时间黄沙席卷,十数万大军尽皆掩面遮挡,哪里还能前行半步。
「全军戒备!」慕容先倒也不愧为一代枭雄,见得黄沙汹涌,当即扯过一面旗布掩住口鼻,当下猛地跃起立于战马之上,直朝着身后众将高声呼喊:「战备,战备!」
「轰!」然而他语声未落,四面黄沙里却是传来阵阵马蹄声响,慕容先勉强睁开双眼,触目之下便见得正面不远处黑影攒动,一股数目不详的黑衣骑兵猛地杀将过来。
「报,左翼发现敌骑!」
「报,右翼发现敌骑!」
「报,后军发现敌骑!」
一连数声呼喊,慕容先瞬间目眦剧裂,他怎么也想不通,会有人以合围之术要歼他十数万大军。然而斥候语声言语在耳,正前方的敌骑也已杀至近前,到得此刻,慕容先也顾不得心中疑惑,当即呼声道:「传来各部,结阵固守,死战不退!」
「死战不退!」
语声瞬间传遍全军,麾下将士各自摆开阵势,于四面结阵以待敌军,可数息之后,那滚滚马蹄声依旧不绝,可眼前冲杀的敌骑身影却始终未能再进一步。
「他们怎么不冲了?」
「不对,他们明明一直在冲!」
「可他们,好像还差很远!」
鲜卑阵营里慢慢有了争议,如此人心惶惶严阵以待,可敌骑却是不进分毫,然而那连绵不绝的马蹄声响却又气势浩荡,直摄得十数万鲜卑大军面如土灰。
「不好,是古怪!」
慕容先一声惊呼,脑中立时便有了几分猜想,若是几年之前他或许还会手足无措,可此次南下得摩尼教相助,他也曾见识过摩尼教的诡「妖术」,哪还不知道眼下局面之诡异,然而就在他惊呼之时,却见得身前半尺处黄沙突然炸裂,一道寒光破土而出,转瞬之间便已跃至身前。
「噗!」
冰冷长剑迅捷毒辣,慕容先即便有所警觉连退数步可依然没能逃脱,长剑凌空划过,一众护卫根本还没来得及招架阻拦便已刺入慕容先的肺腑之中,而后便是剑影翻滚,直在这位草原雄主的肝肠里不断搅动。
「大王!」
距离慕容先最近的乃是其胞弟慕容英,眼见得兄长被人一剑穿肠,慕容英登时怒不可遏,当先执起大刀扑杀而来,连带着慕容先身侧数十名护卫,转瞬间便将刺客团团围住。
「敌袭!敌袭!」
然而就在这剑拔弩张之时,四周严阵以待的大军却是传来了「敌袭」的呼声,那不知奔腾了多久的战马终是到了阵前,可临到阵前,这敌袭战马却是纷纷停下,于百步之外抬出右臂,只听得「咻咻」几声,空中赫然现出无数箭矢流石。
「妖……妖怪!」
鲜卑大军早就被先前源源不绝的马蹄声扰得心烦意乱,如今见得敌军当真扑来,还未交手便从手中射出无数箭矢,一时间便射得前军人仰马翻,肝胆俱裂,哪还有心思布阵应敌。
而就在此时,被围在最中心的刺客却是提剑一跃,双脚连点护卫刀刃及至空中,而后便是青衣翻滚,自长袍内飞出无数刀刃、暗镖……
「啊……」
伴随着护卫们的惨叫传来,这刺客却又抢先一步落下,身行之快犹如鬼魅,转瞬间便已跃至慕容英的身侧,长剑一挡一翻,只听得「噗」的一声剑啸,慕容英的人头便已离了身子。
「慕容先、慕容英已死!尔等还不退散!」
「慕容先已死,降者不杀!」
两声响彻天地的怒吼自鲜卑十数万军马阵中传出,伴随着前军中箭落倒的哀嚎,犹如千军万马冲杀的压力顿时席卷整个鲜卑阵营。
「慕容先已死,降者不杀!」
「慕容先已死,降者不杀!」
……
待得来犯兵马犹如天下凡一般冲入阵中,输不起的呐喊与嘶吼响彻全军,慕容先死了,被当着十数万大军的面被人一剑刺入肺腑,草原的王就此陨落,迎接他们的,只有死亡和投降。
「愿降!愿降!」
很快,前阵士卒传来了投降的呼声,兵刃着地,被吓破了胆的鲜卑人在敌军冲杀之前率先放弃了抵抗……
「我们是草原的战士,草原的战士绝不会投降……啊!」
人群之中依稀散落着反抗之人,然而这等不合群的言语才一出口,要么死于敌骑的袖箭,要么死于自己战友的暗算,一时间哀嚎四起,场面更加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