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还有?”他绝望地问,“你到底订了多少帽子?”
过去伯蒂就听说过不少女人在购物方面的狂热和不可理喻,不过从未放在心上。他的同僚们也有女人,而那群女人只会在聊起武器的时候两眼放光,至于他的情人们,伯蒂对泼辣型的女人毫无兴趣,因此他的情人个顶个的温柔体贴,也绝无像诺玛一样将他当成全自动货架。
现在他终于能理解女人能有多恐怖了,因为诺玛用她甜蜜蜜的、含着笑意的声音说:“我只定了一顶帽子呀,伯蒂。”
“那我怀里这些是什么?”伯蒂感到头晕目眩。
诺玛说:“这些只是我顺手买下来的。”
伯蒂就知道定制的帽子不可能随便放在橱窗里供人欣赏。
“不要急,我们就快到了。”诺玛柔声安慰道,“我保证我不会多买了,就只有最后一顶帽子。那顶帽子非常漂亮,蒂,你看了就知道了——她的魅力就像魔鬼一样充沛。”
“可那只是帽子。”伯蒂艰难地扭着头好躲开挡住视线的礼帽盒,这个动作对一个胖子来说尤其痛苦,“我又不喜欢帽子。”
“你喜欢男人吗?”
伯蒂回答得斩钉截铁:“我纯直。”
“即使莱昂——或者你口中的亚度尼斯——也无法让你改变?”
伯蒂深呼吸了一次,冷静地说:“让我们讲道理。先生能这么简单地被归纳在男人的范畴里吗?他那样的不算男人,算作弊。”
“噢伯蒂,”诺玛说,“为什么不亲自看看我定做的那顶帽子呢?”
她停在一扇暗红的门前,说话间门已经自动打开,一个纤瘦的人携着香风摇臀摆手地走过来,亲昵地挽住了诺玛的手肘。
“诺玛,诺玛,”他的嗓音尖细而高亢,然而仍能听出这是个男人,“你终于来了,我亲爱的诺玛,这顶帽子等待了你太久,你要是再不来,我都想把它占为己有了……”
他挽着诺玛朝前走了几步,又轻轻推了诺玛一下,诺玛已经完全被那顶还没亲眼见到成品的帽子吸引住了,连男人停下脚步都没注意到。
“就在这个房间里吗?”她头也不回地问,“推开门就能看到了?”
“当然,亲爱的诺玛。”男人用一种堪称经质的语调说,“就在门后!”
他微笑着将双手紧握在胸前,热切地注视着诺玛的背影。
抱着一垒礼帽盒的伯蒂终于摇摇晃晃地走进房间,男人嫌弃地皱起脸,对着伯蒂完全就是另一个态度。
“这些东西先放到旁边。手脚放轻一点,别磕着碰着我什么东西。”他的声音变得冷淡而短促,“你赔不起。”
伯蒂想还嘴但忍住了:他还真不一定赔得起那顶帽子。
--玗希睁李!
鬼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目前为止他所见的一切都很不正常,那顶帽子估计也不太正常……
诺玛惊叫了一声,数秒后,她推开了门。
门开了,伊薇推着餐车走进来,好地打量着康斯坦丁。
她穿了一条淡灰色的连体裤,长发尾端卷成直筒状的大卷,衬得她的下巴又小又尖,忽闪着眼睛看人时便透出一股特的温柔。
“嗨,小羊羔。”康斯坦丁懒洋洋地说,“送吃的来了?”
伊薇却没应他的话,只是给了他一个甜美的笑脸,然后对亚度尼斯说:“我做了烤翅和煎牛排,还在地窖里找到了不少红酒。”
“辛苦你了。”亚度尼斯说。
他抬起手,伊薇立刻凑到他的手边,让他能抚摸到她柔软的卷发和皮肤。当亚度尼斯触碰到她头顶微微鼓起的位置时,她露出一点忍痛的色。
“等你再大一点,角会刺穿头皮长出来。”亚度尼斯说,“现在你还太小也太弱了,没办法藏好它。”
“会是那种又大又弯曲的角吗?”伊薇的眼睛闪闪发光。
“多折断几次就可以。”亚度尼斯轻描淡写地回答。
伊薇瑟缩了一下,委委屈屈地说:“……那好吧。”
康斯坦丁已经跪坐在床边啃光两对鸡翅了,一边啃一边饶有兴致地打量伊薇,插嘴问道:“她又是个什么玩意?”
“魅魔。”亚度尼斯说,“没什么危险性的仆从,别想打什么鬼主意。她不会听信你的鬼话的。”
他放下手,伊薇识相地退出了房间,临走前还躲在门后偷看了一会儿康斯坦丁。
“伊薇·凯拉,好莱坞明星,”她离开后康斯坦丁才戳破了伊薇的身份,“你认真的?就这么放任她在普通人的世界乱转?”
“没人会注意到她的异常。”亚度尼斯说,“而且她不拍戏的时候都住在我这里,不会有什么危险。布鲁斯也会关注她和保护她,他们还挺聊得来。”
康斯坦丁狼吞虎咽地吞掉了所有的食物,在感受到一点饱意后才放慢速度,舒畅地叹了口气。
亚度尼斯适时地递去倒好的红酒,康斯坦丁毫不客气地一饮而尽。
“我们搞了多久?”他问,“几个月?几周?”
“两天。”亚度尼斯说,“只有两天而已。”
康斯坦丁又旧事重提:“因为你给我吃了一点儿你的本体?”
亚度尼斯看着他:“……”
“你撒谎了。你绝对撒谎了。”康斯坦丁抓过旁边的白毛巾胡乱地搓揉双手,“说吧,到底有什么后果?死也要给我个明白死法。”
“你不会死。”亚度尼斯说,“你会和我一同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