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总不能一直这样,连块奶糖都买不起……
姜柔回过,忽然想到书中有段剧情是沈城东因为投机倒把瘸了一条腿,她立马从自行车后座跳下来,焦急地说:“不行,我知道柳二在外面干什么呢,你不能跟他学!”
她绷起小脸儿的样子,乍一看很冷艳,但清澈的眼中却透着娇憨。沈城东迈开大长腿停下车,对上她的视线时,平静的心湖被砸出一丝涟漪。
他不自在得轻咳一声,红着耳尖儿低声轻哄:“行,我听你的,快上来吧。”
见他这么听话,姜柔忍不住唇角上扬,一对梨涡浅浅,既美又甜。沈城东错开眼,没敢再看下去。
迎着风,他加快车速,内心深处仍然想赚钱。
只要,不让人知道就好了……
*
当他们回到大杂院时,已是下午两三点钟。
姜柔把橘子糖拿给陈爱荷,另外还分给她好几块大白兔。
陈爱荷早已习惯女儿爱买这些小零嘴的癖好,便什么都没问。等到傍晚家家户户都下班了,她拎着装糖的布兜子,领着女儿女婿挨家挨户去发糖。
像他们中院除了姜家以外还有三户人家。
其中一家姓孟,是这大杂院里的第一管事人,人们尊称他为一大爷。
陈爱荷背地里喜欢叫他“猪大拿”。
会这么叫是因为他在肉联厂当主任,权利特别大。而且还是个鳏夫,好多寡妇想嫁给他,三天两头就有媒人上门,可把附近的老光棍们嫉妒坏了。
但他没再找另一半,而是独自养大女儿,与姜家相同,招得也是上门女婿。
不过这两年,他家那女婿在革/委/会工作越来越牛气,还经常不回家,孟大爷也拿他没办法。
这也是陈爱荷当初不愿意招上门女婿的原因之一,就怕最后像他一样养出个白眼狼。
除了中院,前后院还有九户人家。
陈爱荷一视同仁,挨家送了个遍,还为沈城东一一介绍:如果遇到每户人家所要注意的事项。
姜柔在一旁安静地听着,脑海中不断浮现一些关于大杂院的剧情,内容不太多,与现在相比却变化巨大……
而她只是个愚蠢的炮灰对照组,是整个大杂院里命运最悲惨的。
思及此,她垂下眼眸盯着地面,内心深处怅然若失。
忽然,一颗大白兔奶糖出现在视野里,她随着奶糖抬起头,只见沈城东正紧抿薄唇瞧她。
那样子看起来很凶,好像要揍人似的。
姜柔无奈叹气,想也没想就伸出手指,将他两边的嘴角轻轻向上推,并软着声音撒娇,“你看你,又这么凶,多笑笑不好吗?”
感受到她指尖儿冰凉,沈城东眼一暗,有种想帮她捂热的冲动。
他抬起胳膊,用略带薄茧的掌心握住她的手,渐渐收紧力道,薄唇轻启:“你是不是很冷?我去取件外套。”
“不用,我不冷,咱们还是等等吧。”姜柔害羞地收回手,再背于身后,手指蜷缩着,已经没那么冰了。
此刻,陈爱荷正跟别人寒暄着,全然没注意到他们之间的小动作。
就在给最后一家送完喜糖时,姜柔的父亲姜德山驮着一大堆行李和师岚母女一起回来了。
他把自行车停在家门口,没等招呼,沈城东早已走向自行车,主动帮忙搬行李。
“今天是个好日子,晚饭再添个炒鸡蛋吧,我先去洗把脸。”交待完这些,姜德山就走了,全然不顾那好几包行李,沈城东一个人要搬多久……
师岚过意不去想伸手,却被沈城东及时阻止了,“嫂子,这都是男人干的活儿,你带孩子先进屋吧。”
“那…行,谢谢你,妹夫。”
姜柔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直到男人把所有行李搬进屋,她才朝他走过去,并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绢,踮起脚尖为他擦拭额头上的细汗。
“辛苦你了,咱们进屋吃饭吧。”
她的眸子水盈盈的,还带着一缕含情脉脉,沈城东低头回望着她,不自觉地滚动两下喉结。
这年头没什么娱乐节目,吃过晚饭,家家户户早早就睡了。
姜柔躺在陈爱荷身边,耳朵支棱着,却在听沈城东那边的动静。
四个人睡在一张火炕上,他们自然而然分开睡了。
“你怎么穿个高领衣服?睡觉不热吗?”陈爱荷忽然翻身面对她,黑夜里目光灼灼。
想到身上那些暧昧痕迹,她红着脸小声说了句“不热”。
“快点睡吧,明天还得去要房子呢。”
“嗯,好。”提到房子,姜柔怔怔地望着屋顶,思绪飘远。
在书中,爷爷的房子被韩老三拖了一次又一次不愿意归还,直到姜秋雨回城,他才不情愿地从房子里搬出来。
因为这房子是姜秋雨要回来的,她又刚回城没房子住,姜柔只能把爷爷的房子暂时让给她住。
结果这一让,就是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