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衡帝摆手,给了他一个只有两人才看得懂的眼。
葛经义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他肯定会看好福星姑奶奶的啊,他还想请福星姑奶奶去他们刑部做客呢。
双方在通河边就分道扬镳了。
唐诗见天衡帝真的走了,从头到尾连个眼都没给她,不禁大大地松了口气,老老实实地跟在葛经义身后往葛府走去。
但到了人多的地方,她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偷偷问瓜瓜:【你说我现在趁着人多开溜,逃出京城怎么样?】
瓜瓜:【你舍得宫里你攒的那些银子金子吗?】
说到这个唐诗就扼腕,早知道会被天衡帝抓包,出宫时就该把她的小金库全部带上,而不是担心街上人多遇上小偷。
那么多的金银首饰,稍微省着点,够她买个小房子躺好几年了。
虽然不舍,但银钱哪有小命重要。
唐诗说:【你就别提金子银子了,大不了以后我去当棍,有你在我肯定比这全天下的算命先生都算得准,还愁赚不了银子吗?】
葛经义暗叫不好,福星姑奶奶要惹事啊。
这怎么行,要是将人给弄丢了,皇上还不得宰了他。
他咳了一声,停下脚步,等唐诗跟了上来后,便开始发动糖衣炮弹的攻击:“娘娘第一次去臣府上做客,还没用膳吧,不知道有什么忌讳,臣让府里准备了些吃食。”
唐诗有点心动,但还是委婉拒绝:“不,不用这么麻烦了。”
心里实则说:【瓜瓜,我就没看错,葛大人还蛮好的。呜呜,要不是怕狗皇帝秋后算账,真想去他家蹭蹭饭,看看他常常挂在嘴边的夫人。】
得,这第一波攻势不够,那只能发动第二波了。
葛经义投其所好:“不麻烦,娘娘能去府上做客,是臣的荣幸。臣还为娘娘准备了一份薄礼,就是一套时下京城最流行的头面,还望娘娘笑纳。”
整整一套头面呢,怎么也要值个几百两银子吧,要是贵重些的得要上千两。
不是唐诗眼皮子浅,这不是没料到要提前偷偷跑路,没做任何准备吗?她身上只有两块碎银子,连雇个马车跑路恐怕都不够,更别提她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还要吃饭,哪里都要钱。
哎,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好汉。
见唐诗没有第一时间反对,葛经义这个老狐狸便知道有戏,笑眯眯地说:“娘娘,府中的厨子做的红烧肉是一绝,羊肉泡馍那也是极为正宗的口味,跟宫里有所不同,您要不要尝尝?”
唐诗走了这么久,早就有点饿,也有点累了。
这会儿看天色,还有两三个时辰才天亮呢,就算要跑路也得等天亮了再说,不然她一个年轻姑娘孤零零地出城不安全。
所以唐诗终是没抵挡住葛经义连番的糖衣炮弹的攻击,松了口:“那就麻烦葛大人了。”
葛经义连忙叫人抬了一顶小轿过来:“娘娘累了吧,先坐轿子养会儿,寒舍很快就到了。”
连续站了几个时辰就中间吃东西的时候坐了一会儿,唐诗这具身体缺乏锻炼,早累了,她冲葛经义感激一笑,弯腰进了轿子。
轿子虽小,但里面的垫子很软,而且还有个暖手炉,抱在怀里热乎乎的。唐诗不由感叹葛经义就是会办事,难怪简在帝心呢。
坐在轿子中欣赏外面的灯会又是另一种感觉,唐诗趴在窗口,看着五颜六色的灯光,逐渐困意来袭,就在她上下眼皮子开始打架时轿子忽然停了下来,外面传来葛经义的声音:“娘娘,到了。”
唐诗一个激灵,赶紧睁开了眼睛,掀开帘子,外面已经站了一个丫鬟出来扶唐诗。
唐诗扶着她的胳膊出了轿子,入目是两只威武的石狮子。
为表对她的重视,大晚上的,葛府竟开了正门,葛夫人带了管家和几名仆人站在门口。
阵势不算很大,唐诗松了口气,不好意思地对葛经义说:“葛大人,大半夜的打扰了。”
葛经义还没说话,她夫人就迎了上前,福身行礼道:“娘娘说笑了,您能来寒舍做客,是咱们府上的荣幸。厢房妾已命人收拾好了,娘娘先随妾身去沐浴更衣,然后用点宵夜,再好好睡一觉吧。”
这安排很周到,唐诗点头:“有劳了。”
将唐诗请进了浴房,又命两个机灵的丫鬟伺候之后,葛夫人出来低声问候在院外的葛经义:“你说宫里的娘娘要到咱们府上做客,怎么回事?这娘娘是哪一位?”
福星姑奶奶无所不知,说不定现在就跟瓜瓜在一起看他们夫妻二人说话呢。
而且皇上明显是要隐瞒福星姑奶奶的身份,不欲让人留意到唐嫔,身为臣子当然是要遵守皇上的意思。
所以葛经义只能跟妻子打马虎眼:“皇上的意思,让咱们暂时照顾娘娘,您就别问了,好好照顾好贵人便是。娘娘心善,没架子好说话,你以平常心待之即可。”
葛经义猜得还真没错,唐诗窝在浴房里边洗澡边看现场直播,看看葛经义打的是什么主意。
待看到葛夫人让厨房准备了一桌子美食,葛经义真的让人拿来一套头面后,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葛大人能处。
许是得了葛经义的授意,葛夫人待唐诗恭敬有礼但又不疏远,就像是个友好的年长女性朋友。
而且她还拿了一壶桂花酒出来,陪唐诗喝酒:“这是妾身亲手酿制的桂花酒,老葛最是喜欢,娘娘您试试。”
这一试,唐诗就醉了。
困顿地闭上眼睛的时候,她还在想一个问题,不是说古代的酒大多度数很低的吗?她怎么喝了两杯就醉了?
葛夫人让力气大的婆子将唐诗抱上了床,盖好被子,又检查了一遍炭火,还派了两个婢女在这守着,然后才出了房间,对犹不放心的葛经义说:“成了,娘娘这一觉至少得睡四五个时辰,这下你不用担心了。”
“还是夫人有办法。”葛经义握住葛夫人的手,两口子欢欢喜喜地回了房。
直到第二天上午,天衡帝乔装前来,唐诗都还没醒。
面对皇帝的质问,葛经义委婉地说:“许是昨晚睡得晚,贱内又陪娘娘喝了两杯桂花酒,娘娘的酒量比较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