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最后天衡帝还是涂了。
只是看着脸上那团褐色的玩意儿,他还是很不习惯,直接将药瓶丢进了抽屉里,准备继续批白天没看完的折子。
就在这时,东来从外面进来禀告:“皇上,安嫔娘娘来给您送宵夜了。”
闻言,天衡帝的眉皱得更深了,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朕还有公事要忙,让她在偏殿候着。”
东来点头退下。
天衡帝沉默少许,拿过一张纸,快速地写了几个字,递给旁边伺候的东来。
东来扫了一眼连忙将纸烧了,然后默默地退下。
偏殿内,安嫔很是兴奋,这还是皇上第一次留她,而且还是晚上。
她赌对了。
虽说这事有一定的风险,但富贵险中求,若是她不想方设法争宠,就皇上现在都不多看她一眼的模样,只怕永远都没有受宠的机会。
过几年,她颜色渐衰,宫中又有新人出,皇上哪还会记得她啊。
皇上现在还没有子嗣,只要她能生下皇长子,以后这宫里就有她的一席之地。即便这事暴露了,有子嗣傍身皇上也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而且她可没明确说过自己是那道秘声音的主人,到时候她完全可以不承认,说这只是误会一场。
可惜算盘打得很好,但她在偏殿枯坐了一个时辰都没见到皇帝。
安嫔渐渐有些不安。
她捏着手中的帕子,终于忍不住问旁边站着的小太监:“公公,皇上每夜都要忙到这么晚吗?”
小太监态度很好,笑眯眯的,可却什么都没透露:“皇上日理万机,忙完了自会来见娘娘,还请娘娘耐心稍候。”
这一等,没等来天衡帝,反倒等来了个不速之客——周才人。
周才人身后的宫女手里也提着一个食盒。
两人在偏殿一打照面,都很意外。
安嫔本就等得心急火燎的,如今又来了个争宠的,只怕今天这一趟是要白跑了。她脸色隐隐有些不好看,强撑起笑脸问:“周妹妹怎么来了?”
周才人一贯的寡言沉默,行礼道:“妾身来给皇上送宵夜。”
然后木讷地站在门口,等安嫔坐下了,她才坐到靠门边的位置,低垂着头,安静地等着。
安嫔差点气疯,好不容易逮着机会,结果她连皇帝的面都还没见到,又来个坏事的。
唐诗也非常不解。
【周才人怎么会来?她不是一向最没存在感的吗?】
周才人就跟个隐形人一样,从不掐尖冒头。按照她的性格,撞上了安嫔应该主动避让,放下东西就主动告辞才对,但今天她明知会得罪安嫔还是杵在了承乾宫,就不怕安嫔记她一笔吗?
瓜瓜也搞不懂:【晚上周才人吃宵夜时,突然想起了皇帝,就让宫女准备了一份。看不出来,周才人还挺关心皇帝的。】
搞不明白唐诗也不琢磨了,反正不关她一个吃瓜路人的事。
她饶有兴致地看戏:【一下子来两个,也不知道狗皇帝待会儿会怎么应付。今晚是留一个还是留两个呢?】
御书房里的天衡帝完全没这心思。
他一边批折子,一边问广全:“人来了?”
广全点头:“是,周才人已经来了一会儿了。”
天衡帝没有说话,只是脸上带着些许嘲弄的意味。
还是没有任何声音。
意料之中的答案。
那女子聒噪又大胆,口无遮拦,嘴馋,言语之间颇为懒散,应是那种随遇而安、知足常乐的性格,又怎么会争宠。
依他对那女子的了解,她是绝不可能大晚上的吹着冷风走几里给他送宵夜的。有夜宵,估计她也自个儿先吃了。
安嫔白日里的举动虽有几分契合了那女子,但性格对不上。安嫔这几日来承乾宫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明显有争宠的心思,若真有这份通,早用上了,又怎会一直按捺不动。
他心里本就存了几分怀疑,如今这一切不过是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测罢了。
天衡帝淡定地在奏折上落下一笔,这才开口:“让周才人回去。安嫔留下,给她送点针线过去,就说朕想要一只香囊。”
安嫔听了传旨太监的话,激动得脸都红了。
皇上赶走了周才人,独独留下她,还说喜欢她绣的香囊,可见皇上待她是与众不同的。
她连忙拿了针线开始绣香囊,发誓要做一个最特别的香囊让皇帝满意。
唐诗躺在床上打了三个哈欠,就听到了这么个后续,无语到了极点。
【半夜三更绣香囊,亏他想得出来。】
【狗皇帝是不是有病,淑妃研磨,好歹还有点红袖添香的绮丽美感,可大晚上的绣香囊,一两个时辰能完工吗?安嫔这是要通宵的节奏啊,好拼……算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见没什么好戏可看,唐诗也不纠结了,跟瓜瓜道了声晚安便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