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究竟漏掉了什么呢?
姜安想要打开那扇门,可火舌蔓延在她的手上,她本能地缩回了手,可很快,又再次伸了过去,坚定地握住门锁。
“啪嗒”一声,门开了。
姜安终于看清楚里面的一切,这是作案的现场。
地上躺着的女人不再尖叫,彻底没了声音。
小丑抬起头,隔着浓浓地火焰,笑着看向她:“姜安,你输了。”
姜安喉咙嘶哑,身体被烧的体无完肤,她听见自己鸭叫一般的声音:“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丑露出不解的情:“我是在拯救她啊,你看她多么痛苦,死了就不会痛苦了。”
姜安大喊着不是,你这是谋杀,是犯罪,是不可饶恕。
可她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她低头,发现自己的双腿快要被烧没了。
巨大的恐慌袭来,她再次被推到了悬崖边上。
“姜安!”
姜安猛然惊醒,额头满是冷汗,明明是寒冷的冬季,她却如同置身火窖一般。
傅晋寒又叫了她几声,把人晃醒:“做噩梦了?”
姜安还沉浸在梦境中,分不清虚实,慢半拍地转头去看傅晋寒的脸,男人的五官逐渐清晰,姜安终于彻底从梦中回到现实。
她捂着胸口喘着气,眼尾濡湿,站着水渍,艰难地开口:“我梦到了四年前那场爆炸案。”
傅晋寒盯着她看了两秒,伸手缓缓拍向她的背,像是安抚,“没事了,都过去了。”
姜安眼角滑下一滴泪,使劲摇头:“没有,没有过去,凶手还没抓到,就没有过去。”
傅晋寒目光沉沉地看着姜安,他们都清楚的知道,凶手没有抓到,案子永远都不会过去。
于是他沉默几秒后开口:“会抓到的。”
好像得到了承诺和保证一般,姜安揪着的心终于松懈,压在内心深处的痛楚也终于能够窥得天日,获得一丝喘息的空间。
她低缓着声音说:“我总觉得我漏掉了什么,四年前那场爆炸案之后,我总是做梦,每一天都做噩梦,梦里反复回忆着那场爆炸案,到最后,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姜安痛苦地抱着头,想要将梦里那些场景重新构建出一个新的案件,从里面找出不同。
可她头太痛了,好像马上就要爆炸了。
身体忽然传来一阵热度,有人轻柔地抱住了她。
姜安后脊一僵,肩膀微微发抖,在也克制不住地哭出声来。
四年前,她也才20不到,亲眼看着受害人在自己面前死去,而她本来可以不用死……
没有人知道她后来有多么痛苦,每一个做噩梦醒来的夜晚,她都能听见死者最后的惨叫声。
姜安经常失眠,爆炸案后长达一年的时间里她晚上不敢睡觉,深怕自己又听到那些绝望而凄厉的惨叫声。
她将这种情绪压抑了整整四年多将近斯四年的时间,没有因为崩溃而哭过一次。
因为姜安认为自己不配,她不配将这种情绪宣泄出来,她应该带着这样痛苦的记忆去忏悔自己曾经的过错。
可就这样一个简单却温暖的怀抱就压垮了姜安几年来垒起的城墙。
姜安即便是哭,也哭的很小心翼翼,努力不让自己的泪水弄脏傅晋寒的衣领。
傅晋寒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直到小姑娘哭完自己从他怀里逃开。他才低笑一声:“哭好了?”
姜安吸了吸鼻子,声音还带着哭腔:“哭好了。”
傅晋寒点点头:“那回局里办事吧。”
姜安后知后觉地开始不好意思,慢吞吞地下车,在看到对方胸前被自己哭湿的痕迹后,脸腾地一下红了:“要不我给你转个干洗费吧……”
傅晋寒有些好笑道:“哭都哭了,现在后悔了?”
“没……”姜安跟在他身后,气势渐弱。
两人一起回到局里,傅晋寒去忙别的事了,姜安坐在刑侦办里又开始盯着桌子上的两瓶沐浴乳看。
老李从外面进来,见她还在看,不由道:“你这都看了一天了,看出什么花来了吗。”
姜安叹了声气:“看出来了,但是没用。”
“怎么没用?”老李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个小本子,外壳画了很多卡通画。
姜安注意力被吸引过去:“李叔,这是什么?”
“嗐!”老李说:“我女儿的作文本,早上出门的时候走得急,这本子夹在资料里面被我给带来了,这会在家里哭着要呢,这不,我寻思给她送回去。”
“作文本?”姜安凑近了些:“我还以为是画本呢。”
“不是。”老李把本子递过去,翻开给她看:“孩子平常喜欢画画写作什么的,都在这一个本子上。”
姜安随意看了一眼,“写的还挺好的,而且没有错别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