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梦将闫嗔的手握到手里,继续训斥自己的儿子:“你一个三十岁的人了,不担心自己的婚姻大事,一天到晚参合别人的,你怎么好意思的,嗯?”
隔着电话,她看不见靳洲无奈呼出一口气。
“我没参合,”他就解释了这么一句:“妈,我还有事,先——”
“你挂一个试试?”乔梦打断他。
自己的母亲,靳洲也了解,不让她把心里的火撒出来,这事过不去。
“行,您说,我听着。”话落,靳洲把手机搁在了一旁。
乔梦哼出一声:“还真当闫嗔娘家没人啊,三十多岁的大男人了,欺负一个小姑娘,你们可真有出息。”
靳洲很少反驳母亲的话,但她字句都把自己带上,他多少也有点不乐意,“您别总是你们你们的行吗,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乔梦本来想着说他两句就完了,结果被他这么一争辩,暴脾气也上来了:“怎么跟你没关系?我就问你,岑颂瞒着闫嗔这前前后后,你知不知道?”
靳洲回答得坦荡:“知道。”
见他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乔梦气得都想锤他:“知道你怎么不跟闫嗔说?”
“说了,然后呢?”
靳洲从来都不会被人质问道哑口无言,他沉默,多是因为他不想争辩,但这次,他觉得不把话说清楚,一来会让母亲误会他和岑颂的本意,二来是想再帮那个吃了炮仗的兄弟一把。
乔梦被儿子的话问住:“什、什么然后?”
“然后看着他俩分道扬镳?先不说岑颂对闫嗔的感情深到什么程度,您自己问问闫嗔,她是不是真的舍得岑颂!”
乔梦扭头看向闫嗔,小姑娘刚哭过,通红的眼底让人看着就心疼。
然后就听靳洲说:“最开始的时候,我也没把岑颂说要追她当回事,想着他可能就是一时兴起,后来有次和他去香港,吃完饭他还想着打包一份吃的回来给闫嗔,我才知道他对这份感情的认真。这么多年,我是第一次见他对女人这么上心,但如果说他这份感情只是单方面的,而闫嗔从来不给他任何回应,那我一定不会让他有一丁点再靠近闫嗔的机会,但那段时间......”
靳洲不知道怎么去描述两人那段时间的‘如胶似漆’,“所以您自己问问闫嗔,她到底喜不喜欢岑颂。”
乔梦顺着他话反问道:“所以他这是仗着闫嗔喜欢他,就能满嘴谎话地骗人了?”
靳洲是个条理清楚的:“我刚刚说的是针对您问我为什么不阻止的回答,不是后来岑颂骗她瞒她的解释。”
乔梦:“......”
所以这事,解释起来就会没完没了,靳洲也很郁闷自己怎么就趟上了这趟浑水。
可是没办法,话都说到这份了,只能耐着性子尽量将来龙去脉说个清楚,不过他也是捡重要的说。
“后来他们俩闹了别扭,闫嗔不理他的那段时间,正好是岑颂处理集团内部人事的转折点,本来他没打算骗闫嗔的,偏偏赶上了闫嗔和他冷战,他也实在没辙了,情急之下就想用卖惨这一招让闫嗔心软——”
乔梦哼了声:“他鬼心思还真是多。”
靳洲并不觉得这算什么鬼心思:“当时那种情况,换做任何一个男人,只要真心能留住喜欢的人,都不会错过那样一个机会。”
他的解释让乔梦一时找不到话来接。
靳洲也难得一次和母亲说这么多的话,他猜到闫嗔应该在母亲身边,所以,他就把岑颂去英国的事说了,但是他又叮嘱:“这事你先别和闫嗔说。”
乔梦皱眉:“为什么?”
“不是您说的,让我别参合这事?我作为她叔叔不参与,那您作为她姨奶,也别把您的主观意愿强加到她的头上。”
乔梦嘁了声:“我怎么做还要你教?”
靳洲不放心:“您也是看着岑颂长大的,我和他相处了这么多年,对他的为人很清楚,他是奔着和闫嗔结婚去的,他爷爷刚刚也给我打了电话,老人家也是喜欢闫嗔喜欢的不得了,而且他们家的家庭关系很简单,闫嗔以后嫁过去,不会受委屈的。”
乔梦一盆凉水浇下来:“都分手了,现在还说什么嫁不嫁的!”
靳洲轻笑一声:“那就麻烦您这位姨奶多费费心,给他们俩一个好结果。”
其实乔梦从闫嗔说的那些话里也听出来了,小姑娘放不下这段感情,可放不下归放不下,两个人在一起,彼此间如果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那这段感情维系起来也很难。
所以乔梦也很难做,中国有句老话,叫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她又想闫嗔能有个好归宿,又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小姑娘受一点委屈。
围着沙发转了两圈后,乔梦站住脚:“你给岑颂带个话,就说我说的,他这次不拿出一万个诚意来,休想再让闫嗔回去!”
闫嗔在旁边听得一愣,下意识就从沙发里站起来:“姨奶——”
乔梦直接朝她嘘声,然后问电话那头的人:“听见没有?”
靳洲只能答应:“听见了。”
*
岑颂坐的那班飞机停落伦敦已经是深夜,再打车到闫嗔家,已经是凌晨一点。
三层高的白色独栋别墅,每一扇窗户都是黑漆漆的。
他也不知道这么晚了来干嘛,又不能敲门,打她电话也不接......
岑颂把行李箱立在一旁后就蹲在了地上,生怕会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他连烟都没敢抽。
在飞机上补了两觉,把昨晚一宿没睡的疲倦都卷了去。
可精是有了,但心里还是虚得狠,耳边时不时响起闫嗔冷若冰霜的那句话:我们分手吧!
然后就是她进安检后回头看他的那一眼,全是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