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那时,岑颂低头在接一通电话,隔着窗户玻璃,闫嗔听不见他说的是什么,只看见他一点一点低下了头。
这两天,他情绪忽高忽低,尽管在面对她时,他还像以前一样时不时逗逗她,可闫嗔还是能清楚感觉到他压抑着的情绪。
事业对于男人的重要性,闫嗔从父亲那儿就深有体会。
他又那样骄傲......
所以今天他在电影院门口‘随口’说的结婚,大概也是在试探她,想看看他在这样的低谷期,她还愿不愿意一直陪着他。
“傻子!”
她对他的喜欢都表现的这样明显了,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如果真如他所担心的,她又何必在那晚出现在他面前,还不顾一切的不管他答应与否就铁定了心带他回家。
再抬头,桂花树下的人已经不在了。
闫嗔下意识扭头往后看了一眼。
岑颂已经从院子里回到客厅,沙发上放着的雅青色枕头让他一时失。
耳边一连传来几声“岑总”才让他眼波蓦然一顿:“你说。”
“莫总监在傍晚的时候主动递交了辞呈,关明辉也允了。”
岑颂眼角渐眯:“瞿辉今天去公司了?”
“是的,下午四点去的公司,关明辉还带他去了莫总监的办公室。”
“这么不给自己留后路,”岑颂嗤出一声笑。
电话挂断,岑颂又拨通了另一个电话:“莫雨的情况,你应该也知道,她离异,有个儿子再上初中,除掉我之前跟你说的年薪,你给她开的条件里一定要给足她时间上的自由支配。另外,年假随她提。”
“岑总放心,我晚上刚收到风,正准备明天亲自去她家楼下等她呢!”
“辛苦赵总了。”
“岑总说这话就客气了。”
电话挂断,岑颂仰靠进沙发,公司那边虽然算不上烦心的事,但也扰的他时而静不下心,倒是里面的小姑娘......
这么一想,他坐起身往后看了一眼,当时他从卫生间里出来得急,就没去照顾她情绪,想来应该是被他当时的反应‘吓’的不轻。
这么躲在房间里不出来,不知睡着了没有。
不过他倒是一点睡意都没有,想起明天早上还想带她去晨跑,岑颂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
下午在超市的时候,他买了几罐啤酒,想着酒或许能助眠,他就起身去了厨房。
“啪啦”一声响,让耳朵贴门听了好一会儿门外动静的人心脏一紧。
闫嗔一时没分辨出那声音出自哪里。在门后踌躇了会儿,她握着门把轻轻往下压了几分。
她住的这间房,最外面的门正好对着西式厨房的西侧。
而那时,岑颂刚好弯着腰,双臂压在流理台边缘,从闫嗔的角度看过去,他低着头的模样,像是有很重的烦心事。
目光落到他面前的那灌啤酒。
是因为那通电话,所以才会心情不好想喝酒的吗?
还是说他背负的那些巨额债务呢......
闫嗔缓缓将门合上,快步跑回卧室后就给靳洲打了一通电话。
这个点,靳洲已经睡下了,所以电话一接通,听见那边声音低沉。闫嗔先是道了一声歉。
这么晚了给他打电话,靳洲问:“出什么事了吗?”
闫嗔声音压的略低:“我是想问你,岑颂一共欠了多少钱。”
靳洲先是一愣,转而嘴角浮出淡笑:“你问这个做什么?”
这么晚打扰他,闫嗔就没兜圈子:“我这里有一些,不知够不够......”
见电话那边沉默,闫嗔又忙补充:“如果他真的欠了很多,我可以问我爸爸——”
“闫嗔,”靳洲打断她:“不要跟你父亲开这个口,或许对于别人来说,会接受你的这份好意,但他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你这样有可能会弄巧成拙。”
闫嗔也想过这个问题,“可我真的很想帮他。”
“你不是说你有一些的吗,那你问问他,看他接不接受。”
岑颂站在岛台前,手里的啤酒刚举到嘴边,听见轻微的脚步声。
看着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岑颂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岑颂这才将手里的啤罐缓缓放回台上。
短暂的怔愣后,岑颂转过身来面向她,“怎么还没睡?”
闫嗔抬起垂在身侧的手,将沾了她掌心温度的银行卡轻轻放到他身旁的台面上。
“这里的钱不多,可能帮不了你全部,但是是我的所有。”
目光落到那张红白色的银行卡上,岑颂眉心微蹙,眼里有不安与不确定的浮影掠过。
眼看他表情起了波澜,闫嗔忙上前一步,小手轻轻揪着他睡衣的一点衣摆:“你懂我的意思吗?”
她的意思是,她愿意把自己的所有都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