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渡名字一出,台下掌声如雷。
他不疾不徐走上主席台,站在麦克风后,肩宽腿长,高大挺拔,难得有把校供服穿得齐整的时候,一把清冽沉冷的声嗓,经由广播音响传出,不急不缓,沉着自持。
仿佛真有长大成人,变得成熟稳重那意思。
周雨晚借望远镜看他,目光逡巡过他微露的饱满额头,眉骨与英挺的山根勾连出优越立体的t区,细碎阳光揉进那双幽邃的眼睛里,转动间,带出一片潋滟辉光。
真帅。
不愧是她……竹马?补课老师?初吻对象?同居对象?
两人的关系看似简单,又好像正在走向错综复杂。
不过,他能站在那里发言,激励所有考生为高考而拼搏奋斗,本身就是一件挺黑色幽默的事
——一群准考生竟乖乖坐在台下,听一个准保送国外名校的人,代表他们发表高考宣言,甚至还拍手叫好。
发言只开了个头,天空便传来轰隆隆的嗡鸣声。
所有人注意力被吸引,抬头循声看去,眼睛被烈日一晃,有一瞬花白,纷纷眯眼,拿手挡在脸前。
一架直升机凌于高空,旋翼转得飞快,影子投落地面,由远及近,眼看着要在行政楼的停机坪降落。
大多人只看一眼,便收回视线,但不乏有人百无聊赖,非要盯着看的。
周雨晚怕被发现,闪身找地方躲藏。
收起望远镜前一秒,凑巧对上商渡望过来的那双眼。
她微怔,知道他发现她了。
直升机停降,她回头看,风把头发带着往脸上吹,她抬手别到耳后。
舱门打开,一个身着迪奥春夏高订新款的女人从里面出来,简约的灰白配色,给人以稳练大气的感觉。
长发盘得精致,露着耳垂亮闪闪的钻石耳饰,纤细修长的脖颈上是配套的钻石项链,就连她抓握手包的那只手,亦是翠羽明珠,耀眼争光。
没想到余曼也会来。
她一眼找到她,用纯正的粤语唤:“晚晚。”
周雨晚傻眼,直愣愣地杵在原地,就这么瞠目看她气势凌人地走来。
莹白手指将墨镜一摘,知道她不会说粤语,余曼特地切换成普通话:
“你是特地来接我的?”
“……”不是,她是想逃会,特地躲到这儿的。
见她直看着她发愣,余曼把墨镜反过来,试图借镜片当镜子使,“我脸上有怪的东西?”
“不是。”周雨晚讷讷,“阿姨,您怎么不是跟叔叔一起来的?”
“哦,”嫌光线刺眼,她又把墨镜戴上,“他回来比我早些,我凌晨刚到港城那边,不小心睡过头,只能这么来了。”
“来晚了吧?”余曼挨到护栏边,探头俯瞰,“都到他讲话了,这里太远,差点看不到人。”
周雨晚把望远镜递给她,她不客气地接过,朝操场那边眺去,轻“啧”一声:
“怎么感觉越长越像他爸了?”
“像吗?”
“像啊,一板一眼,跟标准答案似的。”余曼吐槽,再一看其他学生的穿着打扮,“还真是清一色的标准答案,没半点惊喜。”
“毕竟今天是个重要日子。”
周雨晚刚说完,那边商渡的发言也步入结尾。
端坐台下的王建义刚要送一口气,感恩商家大少这次颇给颜面,不像上回的广播检讨,净是胡来。
随即就听他声线清朗:
“最后,祝所有考生,金榜题名,旗开得胜,如愿考上心仪的学校。也祝我记挂着那个人,青春无悔,坦途长安。”
“wow!~”
都知道他和周雨晚那点事,一旦有人带头,便似一点火星炸燃漂浮在空气中的粉尘,轰一下,所有藏在暗处的骚动变成明目张胆的喧哗。
“那边好像挺热闹。”余曼评价,嘴角翘起的弧度很好看。
仿佛直到这一刻,她才终于觉得这场大会有点意思了。
“商渡,你这是公然表白吗?”
有人在台下高喊一声。
很快就被淹没在其他喧声中。
装模作样这么久,商渡食指扣进领带里,稍微扯松了些,那股玩世不恭公子哥的气质藏不住,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暴晒在太阳底下:
“这是十八岁的愿望。”
十八岁的年纪,有十八岁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