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适没事人一样,将金钗插进她的发髻里,情再温柔不过。
“如果为夫没记错的话,这枚金钗,可是夫人的心爱之物,死都不愿意摘下,你怎么舍得将它卖掉呢?”
他的眼缓缓落在她平坦的肚子上,情一僵,声音低沉得可怕:“孩子呢?”
沈茹被他揪着头发,冷冷道:“没有了。”
“啪——”
一记耳光狠狠掴在她脸上。
陈适咬着牙:“我再问你一遍!孩子呢?!”
沈茹长发散落,遮住半张苍白的脸,她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轻轻地笑起来,笑容里透着报复得逞后的癫狂:“没有了!被我一碗药打掉了!陈适,你活该断子绝孙!我不会生下你的孽种!死也不生!”
“你……你……”
陈适气得面部痉挛,五官错位,他的双手颤抖,眼中带着惊痛与绝望,掐着沈茹的脖颈,不断收紧:“你这个毒妇……”
肺部的空气逐渐变得稀薄,沈茹艰难地喘着气,模糊视线里,陈适在咒骂着什么,她知道自己快死了,笑容释然。
喜儿忍着痛爬过来,抱着陈适的腿,一口咬下去。
陈适一脚踹开她,也放开了掐住沈茹脖子的手。
沈茹倒在地上,剧烈咳嗽。
陈适揪着她的衣襟,将她拎起来。
“无妨,你杀了我的孩子,再还我一个就是了。”
“什么……”
沈茹一怔,还未反应过来,胸口倏地一凉,陈适扒开了她的衣裳。
赤.裸的肌肤接触到微凉空气,立刻激起一层鸡皮疙瘩,沈茹仿佛比被扇了一巴掌还要痛,还要屈辱,她狼狈地掩上衣襟,一边往后退,一边哭道:“陈适!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不是妓院里的婊.子!”
“我看你比婊.子也不如。”
陈适一步一步地朝她走近,将她打横抱起来,走入房中。
片刻后,房内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沈茹躺在榻上,眼空洞而麻木,一动不动,仿佛一个死人,窗扉半掩,她看见院子里那株郁郁葱葱的枣树,透过枝叶间隙,去看割裂的蓝天。
最后一刻,陈适汗水淋漓地倒在她身上,拧着她的下巴,在她唇上印下一个冷冰冰的吻。
“夫人,你要疯,我陪你一起疯,我们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第章 郊迎
八月十五一过, 天气一日凉似一日,京城这阵子的雨就没停过,今日倒是难得放了晴,天空澄碧, 万里无云。
沈葭换了身男子直裰, 拖着同样男装打扮的怀芸上了街,辛夷和杜若也跟着。
怀芸久居深宫, 上官皇后对她管教严格, 从没做过这种离经叛道的事,穿着男装, 让她感到浑身别扭,一路上都在惴惴不安:“珠珠, 这样做真的好吗?要不我们还是回去罢?”
“放心啦, 我请示过太后她老人家了,这里又没皇后派来的人, 你别害怕。”
沈葭偏头笑道:“再说了,你就不想看看你未来的夫君?”
怀芸霎时羞得耳根子通红。
两年前,圣上为她择定了亲事,对方是三边总督陆诚的小儿子陆羡,陆诚本是扶风王怀瑾的旧部, 十六年前,就是他将四岁的怀钰用披风裹着,从甘肃一路护送回京师。
延和十三年, 圣上起三十万大军与西羌决战,陆诚挂征西大将军印, 节制诸军,战胜后, 拜奋威将军,率军在固原驻守。
陆羡年纪轻轻,颇有乃父之风,在他父亲帐下从伙头兵做起,出生入死,屡立战功,从不落于人后,现已升成四品游击。
怀芸过完七夕就满了十七,到了可以成亲的年龄,陆诚此番进京述职,顺便把陆羡给带上了,让他和三公主完婚。
大军入城非同儿戏,王公百官要在郊外迎候,圣上近日龙体不适,便将此事交给怀钰负责。
沈葭对这个准驸马好得不行,想和怀芸打扮成小厮,混迹在百官的迎接队伍中,偷偷瞧一眼陆羡,说给怀钰听后,他将她骂了一通,说她异想天开,不管她怎么撒娇讨好,坚决不肯同意。
“我都打听清楚了,大军从西直门入城,经过西大市街,我在烟雨楼定了雅座,咱们不用挤在人堆里看。”
京城茶馆酒楼林立,烟雨楼是其中最负盛名的一座,仿照嘉兴烟雨楼而建,就坐落在西大市街,是大军入城必经的路段,坐在这里观摩,既不用挤出一身臭汗,又能一目了然,实在是个得天独厚的好位置。
到了烟雨楼,伙计殷勤地将她们引上二楼雅阁,沈葭点了一桌茶水点心,追问怀芸关于陆羡的事,竟然得知他们从未见过面,怀芸只知道陆羡字临渊,今年二十三岁。
“万一他长得很丑怎么办?”沈葭问。
“啊……”
怀芸讷讷地张嘴,显然还未想过这个问题。
辛夷剥着松仁,插嘴道:“应当不会罢?我听人说,陆大将军生得英武不凡,年轻的时候,与圣上、扶风王殿下号称京城三大美男子呢。”
沈葭不以为然:“英武的是他爹,跟他有什么关系?说不定他长残了呢?”
怀芸:“……”
沈葭意识到自己说话大大咧咧,可能吓到怀芸了,赶紧安慰她:“我就随口一说,芸儿,你别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