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淹死鬼多难看啊。”怀钰费力地抬起手,拍拍她的背,“好了,别哭啦,我这不没死吗?”
“差一点就死了!”沈葭抬起头,眼圈发红地盯着他,“你不会水跳下去干吗?”
怀钰像有点难以启齿,过了半天才说:“我忘了,辛夷说你掉进池子里了,我脑子都发蒙了,一时什么都记不得了,只想着跳进去救你。”
“……”
沈葭无言以对,鼻腔发酸,又趴在他身上呜咽:“怀钰,你怎么这么傻啊……”
怀钰摸摸她还湿润的头发,说:“你要是死了,我在这世上也没意思了,不如随你一起去,咱们死也死在一处。”
沈葭抽着鼻子道:“你不会死的,我会水,我救你。”
怀钰嗯了一声:“多亏你。”
因为怀钰醒了,众人便将他转移回浣花小筑,沈茹的身体比他弱,到现在都还没醒,沈葭派辛夷留在海棠坞,有消息了随时给她报信。
大夫开了药方,都是驱寒保暖的补药,沈葭亲自熬好了药汤,端进来喂怀钰喝药。
“我生病的时候,都是你伺候我,现在轮到我照顾你了。”
沈葭舀起一勺褐色药汁,递到他唇边:“喝罢。”
怀钰低头喝了,脸皱成一团:“这么苦。”
沈葭道:“良药苦口,快喝。”
怀钰道:“你这一勺一勺地喂下去,要喂到什么时候。”
说完将药碗接过来,仰脖一气喝光。
沈葭掏出手帕,替他擦干净唇边药渍,又从荷包中掏出一枚杏肉干,塞进他嘴里,道:“先吃苦后吃甜,别那么快咽下去,含在嘴里,很快就不苦了。”
怀钰咀嚼着那块果脯,右腮鼓起来一个包,看上去有点孩子气。
“还有吗?”
“没了,”沈葭摇摇头,“我找杜若要的。”
怀钰挑起眉毛:“能从她手里要来吃的,也是不容易。”
沈葭将药碗收拾了,又道:“你再睡会儿罢,晚膳的时候叫你。”
怀钰却拉住她不让走:“你陪我睡。”
沈葭道:“别闹,我哪儿睡得着。”
怀钰不管不顾抱住她的腰,脑袋埋在她小腹上:“你不陪我,我睡不好。”
沈葭暗自惊,心说怀钰这是在撒娇么?淹一回水,把他脑子还泡出问题来了?
她已经八分心软,嘴里却兀自逞强:“我这一堆的事儿呢。”
怀钰夺走她手上的药碗,搁在床头的洋漆小几上,又殷勤地解了她的外衫,将她拉到床榻上坐下。
“一会儿丫头们进来收拾,你陪我睡会儿。”
沈葭只得脱了鞋,钻进被窝里。
她刚躺下,怀钰就凑过来抱住她的腰,手还伸进她中衣里。
沈葭呼吸一滞,按住那不听话的手,警告道:“只许睡觉,你还病着,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知道,我就摸摸。”
怀钰说完不算,还恶作剧似的在上面捏了一下。
沈葭:“……”
怀钰贴在她耳边,小声说:“你掉进水里,吓死我了,保管做噩梦。”
沈葭偏头,亲亲他的鼻子,道:“睡罢。”
怀钰听话地闭上眼,不过片刻,便陷入了梦乡,沈葭原本不困,但今日下来她又是担惊受怕,又是凫水救人,身体与精都极度疲惫,耳边听着怀钰均匀的呼吸声,竟然也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一觉睡到掌灯时分,丫头们进来叫吃晚膳,见二人交颈而卧,睡得两颊红润,沈葭估计是睡着了觉得热,还伸出一条雪白的臂膀,搭在怀钰的身上,怀钰将脑袋埋在她怀中,看上去像沈葭搂着他睡一样,小丫头脸一红,低着头出去了,也不敢打扰他们睡觉。
沈葭最后是被辛夷叫醒的,怀钰睡得正熟,她披着外衣,跟辛夷来到外间。
“沈茹醒了?”
辛夷点头:“醒了,但是……”
沈葭见她面带犹豫,不由问道:“怎么这副表情?她出事了?”
“倒没什么大事,”辛夷道,“大夫替她诊脉时,发现她有喜了。”
“……”
沈葭怔愣了一瞬,沈茹怀孕了?她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腹部,自上元那夜后,她与怀钰也算云雨了数场,可她的肚子就是没个动静。
算了,不想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