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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檐外白茫茫一片,积雪已经落到门槛了。推开红漆木门,顺势带走一铲子雪花。
相比春、夏、秋,冬天的夜色落得格外地快。
要是没人说现在才七点钟,瞧着外面黑黢黢的夜色,说是十来点也不为过。
雪止了,但风有点大。
晚棠手指扣紧了门缝,缠在门中央的风铃被碰响,发出一串清脆的声音。
她就扒在门边看外面,额头前的发丝被吹得乱舞,语气赞叹:“哇,商时序今天下的雪好厚。”
毕竟,周家和商家祖上世代为官,扎根北京不同。周家祖籍在江南一带,那里春日绿草如因,流水潺潺。
等到冬日叶木凋敝,没也没能等到一场期待已久的大雪。
对于落雪天的盼望,这大概是南方人刻在骨子里的基因。
她迈出腿,一脚踩进雪堆里,“商时序!”惊喜地扭头看他。
“怎么了?”
他蹲身在鞋柜里抽出一双鞋子,这双鞋子明显是女款的,而她鞋柜里似乎没有买过这双鞋。
外面风雪交加,雪花铺在面上。
商时序走过来,将她拉了进去,重新将门阖上。
晚棠撇撇嘴:“我都还没看够呢。”
“待会。”
“什么?”
他没再说话。
伸手摁住晚棠的肩膀,迫使她坐在沙发上。
半蹲屈膝,将她脚上的那双棉质拖鞋取下来,而后将那双未见过的鞋子替她穿上。
“在家为什么还要换鞋子?”
商时序撩起眼皮,眼睛看着她:“不是想出去看雪的吗?”
“下了雪,天气冷。路面结冰,雪都被踩结实了,出门不防护好容易摔倒。”
“不想摔得狗啃屎吧?”
周晚棠:“你这是诅咒我。”
“你才摔狗啃屎,你全家都是。”
“小婉,”他笑了声,好心提醒,“你是不是忘记了?我的全家里,也包括你。”
“还有薯条。”
晚棠一时被噎住。
靴子里的毛很柔软,踩上去很舒服,也很暖和。不一会的功夫,就觉得脚底像是要发热。
鞋子的齿很多,抓地效果好。
“什么时候的事?”
“前几日,下了雪的那天。”
商时序将围巾给她围上,伸手把压在围脖里的头发,给她拨出来。
而后自己套了件黑色的袄子,“走吧。”
“等会。”晚棠扭头,手扒在门框上,朝缩在窝里的薯条叫了声,“薯条,要不要一起出来玩耍?”
“喵呜~”
小家伙谨慎得很,稍微的动静就醒了过来。
听见晚棠在叫它,迈着小短腿,几步几步地迅速窜到她的脚边坐下。
“先给它穿上衣服。”商时序将薯条抱了起来,“又长胖了两斤。”
薯条在他怀里挣扎两下,以示反抗。
“你懂什么,这不叫长胖,这叫日渐圆润。”晚棠欣慰的语气,“这是好事。所谓的幸福肥。”
“而且,我们薯条可不胖呢。”她轻轻挠了挠它的毛发,“你说对吗?”
“嗯。”商时序笑着附和,“等今年过年的时候,让薯条和棉花糖一决高下。”
她问:“是看谁是喵喵教里的老大吗?”
“也不是不可以。”他摸摸她的头发,“走吧。”
晚棠在雪地里抓了一把雪花,捧在掌心,脸上挂着笑,跑到商时序的眼前。
手掌打开的那个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