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来的时候,在院子角落里看见窝着休息的大橘,想起来今早家里的那只。”
徐有林来了点兴趣,“我印象中,好像没听过你说家里养了只猫。”
她答:“今天早上才养的。”
“养只动物挺好的,解解闷儿。”
“老徐,还在琢磨这尊铜器呢。”
说话的是木器组的郭文津——郭师傅。
彼时猫着身子走进窄门,看向工作台上平铺开的碎片,不禁咂舌。
两人关系不错,老相识。九十年代过来,便一直待到如今,一晃都快三十年了。
故宫的城墙厚,外面的风吹不进来,所以在这做事的人,大多为人热情直快。
“你这忙不,要是不忙,把小周借过来一下。这鱼鳔打了一阵,还差点功夫。组里那两个已经累得不行了,我这人老了,捶上一阵子,这腰都有点挺不直了。”
慢慢来,本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若是这项未完成,后续的工序便会一直被耽搁。
奈何这座木椅过不久将要送到海外进行展览,时间迫在眉睫,进度也有点赶了。
人手不够的情况下,只得从其他组寻求帮助。
“小周,你乐意儿不?”
周晚棠放下手中的碎片,“郭师傅开口,那肯定是觉着我行。能得到您的这番倚重,我高兴还来不及。”
“你这丫头。”郭文津,“嘴巴会说。”
“老徐,走了啊。”
在这宫里头做事,最讲究的就是耐性。
十年如一日地重复做着一件事。
打鱼鳔是一门极为考验耐性和臂力的活,如果这份活组里大家不帮着一起分担的话,多半胳膊肘挥废了,也完不了工。
周晚棠过去的时候,发现邬紫越竟然也在。
“怎么,郭师傅把你也给叫来了?”
邬紫越胡乱擦了下额头上的细汗,“嗯。不过是我先过来的,组里的那块要装起来的牌匾太沉了,我找郭师傅帮我。然后呢,刚好这边看起来也有点事需要帮忙。”
“你快过来捶两下。”
戚文听见动静,从院子里走了出来,看见来人,摸了摸鼻子,有点好笑的无奈藏在里面,“周晚棠,你也被师父叫过来帮忙了?”
“嗯。”
“这鱼鳔你小心一点,不然到时候弄到手里就难得搞了,和张姐一样。下班回家,不知道又要忙活多久。”
“哎。”晚棠看了看自己的瘦长白净的手指,朝他递去无奈一眼,“这不都是挺司空见惯的事了嚒。你们组惯常都是鳔,我们那就是锈。”
他笑了两声。
戚文比她早来两年,平日里见面的时间不多,关系说不上太熟稔,但也并不陌生。
俩人一问一答之后,周晚棠就替换掉邬紫越,帮忙捶打鱼鳔了,还要耐心回答她一连串忍不住的问题。
“你小点声,他们都还不知道这事。”
邬紫越肉眼可见的降低音量,“你丫!当代闪婚青年表率。”
“改天记得请我吃顿饭。”
她眯着眼:“我可得好好为你把把关,免得你识人不清,栽跟头。”
但是说完,又立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你这已经木已成舟了。不过家里人定下的亲事,大概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目前好的地方还没有挖掘出来。”周晚棠站在树荫下,“倒是在家的自由被束缚,我都不能释放天性。有点别扭,感觉都不像真实的自己。”
她滔滔不绝:“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当你踏进婚姻的那一步开始,相当于一只脚悬在坟墓上了,看来老祖宗总结下来的话语,多少都是有一定道理的。”
“不过你俩没有爱情基础。被迫的,你也不用顾虑太多了。”
“打住!”
周晚棠瞅她一眼,“干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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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落日余晖,山映斜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