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馨心虚地把手藏在了身后。
“你戴的耳钉,是五年前爸爸买给我的,十三万,真没想到我们馨馨还是个念旧的人,五年过去了还一直戴着呢。”
“哦不对,不是两件,是三件。”程可夏目光悠悠地看向张馨的脖子,“你脖子里那条赫瑟尔粉钻,是谨川哥哥送我的回国礼物,两百万。”
郁谨川闻言看过去,目光沉了沉,他皱眉冷声道:“三百万。”
白歌小声纠正:“三百八十六万……”
那条项链是她买的,那时总裁说要送回国的程家大小姐礼物,白歌当时怎么也想不到,当事人会出现在她面前,而且还当了一段时间她的下属。
会议室的吃瓜群众听到郁谨川和白歌开口,刚才还存疑的人看张馨的目光瞬间变了。
有觉得不可思议的,也有觉得十分解气的,因为这些年张馨仗着江氏夫人亲侄女的身份,欺负了太多人,而那些人,都敢怒不敢言。
“程可夏,你胡说……胡说!我要告你诽谤!”张馨彻底慌了,恨得眼睛通红。
“哦,是吗?我帮你打。”
程可夏说着拨通了报警电话。
“不要!别打!”张馨慌忙去抢程可夏的手机,但两人隔着会议桌,她刚动就被身边的同事按住了。
电话接通了。
“警察叔叔,有人偷我的东西,这些年累积下来有两千多万了,我可以报警吗?”
“好,我准备一下材料。”
“嗯嗯,麻烦您了,您真是个好警察。”
程可夏挂断了电话,她笑得人畜无害,但此时却更像一朵鲜艳明丽含有剧毒的花。
张馨没想到她真敢报警:“程可夏,你一点都不顾及江家的脸面了吗?”
程可夏笑了,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江家的脸面,跟你一个外人有什么关系?”
张馨恨极了,她这时才反应过来,程可夏真的不一样了,她竟然不傻了,她为什么不继续傻下去!
“不想我报警也可以,表格里的东西少说也有两千万了,还有一些我没记起来的,给你凑个整吧,三千万,再加昨天晚上那副《西山听雪图》。”程可夏云淡风轻地看向张馨,“怎么样?我够善良了吧。”
郁谨川垂下视线,掩住了眼里微不可查的笑。
张馨惊了:“程可夏!你怎么不去抢呢?”
“我可没你那么不要脸。”
“噗哧——”
有位同事忍了好久,终于憋不住笑出来了,众人的目光被他吸引过去,没人注意到郁谨川嘴角弯起的弧度。
察觉到自己的情,郁谨川微愣,然后收起了所有表情。
张馨脸色阴沉地瞪了那人一眼,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给张芸。
“要给谁打电话呀?整天骂我是个傻子的恶毒继母,还是我爸爸?”程可夏说完,她的手机响了,“不用打了,电话来了。”
江盛文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打了很多电话,但程可夏一直没接,此刻她刚接通,就传来了江盛文着急的声音。
程可夏打开了扬声器。
“夏夏?怎么才接电话呢?爸爸要着急死了。”
江盛文的声音传来,会议室里的人都暗暗递了个眼,江盛文是常年活跃在财经新闻中的人,他们都很熟悉,而以往说一不二的大人物,没了往日的严肃,此刻的声音听起来倒有些宠溺和讨好。
程可夏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接说:“爸爸,你不是一直好为什么我不戴你买给我的礼物吗?我现在告诉你,是被张馨偷走了,我现在准备报警,但只要你一句话,我就放过她。”
程可夏收起了刚才的漫不经心,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手机屏幕上“爸爸”两个字。
“姑父不是这样的!你相信馨馨,姑姑也买过很多礼物给我,有些可能撞了你相信我!”
张馨朝着手机大喊,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是的,姑父以前对她也很好的,肯定不会让程可夏报警。
而程可夏,一个字都没说。
江盛文沉默了,昨天晚上拍卖会后,有朋友打电话给他,说他侄女和女儿看上了同一幅画,最后被张馨拍走了。
朋友还开玩笑似的问他,是不是给女儿的零花钱还没侄女多?
朋友还问,什么时候举办个宴会,要不是郁谨川出手,他们根本没认出来,还险些被人欺负了。
想起昨天晚上的种种,江盛文眼眶通红,沉沉地呼出一口气,过了几秒,他对着手机放轻了声音,温和开口:“宝贝,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昨天晚上受欺负了?今天晚上爸爸请你吃饭好不好?”
“姑父!”张馨大喊,她不敢相信他那么绝情。
程可夏脸上没一丝笑意,甚至有些落寞:“算了,这些年……我对您有点失望。”
郁谨川注视着她的情,平静的心底莫名有些不舒服。
程可夏说完挂了电话,她冷笑着看向张馨:“他是我爸爸,在我面前,你算个什么东西。”
程可夏打开手机的计时器,定了一个倒计时。
“三十分钟,三千万,超时或者少一分钱,我会立即报警。”程可夏声音清冷,“《溪山听雪图》下班前我要看到。”
如果恨意能凝聚成实质,张馨眼里的恨会化作无数把凌厉的刀,狠狠插在程可夏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