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声震响,本能地套上衣服,反应过来是她,立刻转身。没捉见局促模样,略感遗憾地站起身,抻了抻衣摆。
“我带你回去。”
“不用,”她一口回绝,“我坐火车。”
蒋也没再坚持:“好。帮我也买一张吧,谢谢。”
客气的态度,能够让他们保持和平共处。简牧晚点了点头,买下车票,把时间发给冯时序。得到对面的肯定答复,嘴角抿起一个小小的涡,脚步轻快地离开。
返程顺利,火车并不禁止携带摩托车。蒋也推着,靠放在车门口。一面看着,一面倚在扶手上,看向坐在对面的简牧晚。
正低头,手指在屏幕上移动,答复来自朋友们的新年祝贺。
他突然开口:“新年快乐。”
简牧晚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鼻腔里应了一声,不算敷衍,也不算郑重。
“同乐。”
他们不再讲话,气氛缄默。火车温吞地驶向前方,上来的人愈来愈多,向后寻找座位。行人挤入他们中间,人流将他们分开,简牧晚的身形,在视线中央,时隐时现。
蒋也觉得,这一段路,好像这一晃度过的四年。他隔着很多人、很多事,在那些似是而非的玩笑话里看向她,眼讲了许多。但是,她什么都不懂,也不愿意懂,从前眼睛里是意文单词,现在是其他人的消息。
无论他看多久,哪怕看到眼睛发酸、流泪,她的视线都永远不会回应。
他是一个被排除的选项,费尽心思,想要填进属于正确答案的括号里。
所以,他不会再只是看着。
火车到站,他推着车,重型车头破开人流,推出一条足够容纳他们并肩的路。
他问:“要不要一起吃午饭?”
“不要,”她收起手机,向前张望,很快,定在某一个方向,挥了挥手臂。动人的光彩,重新在她的眼底闪烁,讲话的语气也明快起来,尾音上扬,“我走了,再见。”
蒋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面包店口,驼色大衣的年轻男人,同样举起手臂,回应似的晃了晃。
自如地接过她的包,两人小声地说了什么,垂在简牧晚肩上的头发,轻轻地颤了颤。
争取这个词,以前不在蒋也的词典里。他得过且过,与名字一样,“也可以”、“也好”、“也行”。
可能是天赋,他应付地度过每一天,竟然也过得还不错。
但是,他的应付不能追求到简牧晚,也不能让她喜欢。
因为一个人改变人生准则,没有必要。一生遇见万万人,每一个,都像一滴水,没有那样重要,非缺不可。四年前,他这样想,特意选择去到其他城市读书,分别的那天,他们乘上不同的飞机,心里便永远在荒漠徒步,永远缺那一滴水止渴。
握住车把的手紧一紧,他大踏步向前,追上前面并排的两道身影。
“等一下,”机车挤入他们中间,蒋也扯起唇角,露出一个歉意的笑:“这一趟旅途耽误了这么多天,真不好意思。碰巧中午,我请你吃顿饭,当作道歉吧。”
他转过头,“这是你的朋友吗——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