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遥穿着碧色的袄子依偎在靠枕上睡得很熟,双颊因屋中的暖意泛起了一片红晕,白里透红的脸似高随风初见她时充满活力的模样。
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桑遥,高随风感觉自己心变得一片柔软,脸上不自觉露出微笑,他无声地走到桑遥身边,将散在她脸颊上的发丝轻轻勾到耳后,距离很近,一股淡淡的清甜香味混合着药香钻进他的鼻中。
俯身凑近了,他像个毛头小子一般仔细看着桑遥的脸,心跳的飞快,他屏住了呼吸生怕因激动变得粗重的呼吸声吵醒了她。
“咳咳!”睡梦中,桑遥突然发出两声咳嗽,一下子惊醒了高随风。
后退两步,高随风眼有些迷茫地捂着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走到床前将窗户打开猛吸了两口冰凉的空气这才消退了脸上的热意。
“咳、咳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声传来,高随风猛然发觉冷风吹进了房间,表情变得懊恼,随即赶紧将窗户关的严严实实的。
倒了杯热茶递到桑遥手中,高随风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手下单薄的触感让他心生怜惜,“抱歉,刚刚没注意开了窗。”
“咳!没、没事。”桑遥接过水喝了两口缓了缓呼吸,眼角带着几滴泪珠,高随风从怀中拿出手帕轻轻给她擦了擦。
“谢谢。”桑遥脸上露出微笑。
此情此景如同与妻相处,高随风按捺不住内心的真实想法,突然说道:“遥遥,嫁给我吧。”
“什..什么?”桑遥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高随风也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吓了一跳,呆愣了一瞬,色又恢复如常,他缓缓露出笑容,轻抚桑遥的头发,声音温柔,“嫁给我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桑遥听得清楚,表情很震惊,“你...”
高随风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他竟然和自己的哥哥爱上了同一个女人。
桑遥怔愣了好一会,眼迷茫地看着他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一时冲动后快速冷静下来,高随风想起自己一开始接近她的目的,随后又想到桑遥的身体。
桑遥的病一直瞧不好,高随风连宫里的御医也找了依旧查不出桑遥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可是他看的出来桑遥一天比一天虚弱。
桑遥曾说那六道子佛珠或许对她有帮助,可高随风翻遍了京城却一串也没有买到。
从最初相遇时见到的模样,到现在一脸的一脸病容,高随风感觉自己的心似被揪住一般泛起了疼痛与不知名的恐慌,不如将人留在自己身边,日后他可以寻遍名医给她治病。
不可否认,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桑遥在他心里已经占据了一定的地位,想到日后桑遥能每天陪伴他,高随风便觉得这一场他赢得很彻底。
他坐到桑遥身边握着她冰凉的手,表情很认真,“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我知道我比不了大哥的优秀,但我会尽力给你一个幸福的未来。”
桑遥嘴角泛起苦涩的笑意,她哪还有什么幸福的未来。
“嘭!”地一声房门被人狠狠踹开,本该在前厅招呼客人的高随云怒容满面地走了进来。
桑遥面露惊慌之色,高随风轻拍她的手以示安慰,高随云目光登时变得冰冷,大步上前一把将桑遥拽下软塌,语气阴森,“我竟不知道你有如此手段,哄得我们兄弟俩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桑遥一脸痛色,“你干什么!放手!”
“还说自己没有别的心思,我看你心思比谁都重!”
高随云快要气疯了,适才听见有人禀报说桑遥进了玉竹轩,他直觉二人有事,没想到一来就听见自己弟弟对着曾经差点成为嫂子的人在真情表白。
“你这一招迂回战术玩的妙啊,若是无人发现真相,你就成了世子夫人,若是被真相爆出来你就勾引王府二公子,你厉害啊!”
这么多年只哉在桑遥一人身上,高随云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竟被她骗的团团转。
手腕已经被捏的青紫,剧痛让她红了眼眶,高随风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搞得愣了一下,见到高随云被气成这样,他觉得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大哥,你来我这里闹什么?今日可是你与丞相千金的定亲宴,你该去前院招待客人了。”高随风用力掰开他的手,挡在桑遥面前,冷着脸道:“既然大哥听见了,遥遥日后会是你的弟妹,还请大哥注意自己的言行!”
一番话说的高随云脸色发青,他狠狠瞪着自己弟弟,突然抬起手一拳砸在他脸上,“唔!”猝不及防,高随风一个趔趄撞在旁边的花架上,上面的粉彩瓷瓶落在地上砸了个稀烂。
“随风!”桑遥惊叫一声赶紧扶起高随风,紧张地查看着他的脸颊,“受伤没有?”
随风?
听到桑遥这样亲密地称呼自己弟弟,一股怒火夹杂着嫉妒与酸楚冲上头顶,他疾步向前拉开桑遥要打高随风。
“让开!”高随云拽着桑遥想要将她拉开,桑遥大声道:“高随云你疯了不成!他是你弟弟!”
“你还知道他是我弟弟!”高随云咬着牙额角青筋暴起,双拳攥的咯吱作响,“你对得起我吗?你忘了你曾经说过的话吗?你不是说无论什么情况都会在我身边吗?”
一连串的质问砸向桑遥,高随云心痛难忍紧紧抓着桑遥的双肩。
“够了!”桑遥颤抖着声音,红着眼眶看他,“我对得起你,我已经把命都给你了!”
高随云浑身一僵,桑遥挣开他的手,从脖颈处拽出一根红绳取了下来,她握住那块由上等檀木制成的木牌,木牌一面雕刻观音像一面雕刻生辰八字与一个‘云’字。
桑遥双眼含泪,举起手中的木牌,“你不是一直质疑我帮你治腿的动机吗?”高随云看着有些眼熟的东西,伸手接过,看清后色顿变,“这个怎么在你手里?”这块木牌是他母亲送给他的护身符,在寺庙里供奉了七七四十九天。
护身符早在十年前就遗失了,为何会在桑遥手中?
桑遥见他震惊的模样,将多年前的事情说了出来。
“世子想必早就忘记了,十年前的冬日,你在街上买了一个绣娘所有的绣品,这个木牌当时就遗落在那里。”
高随云越来越疑惑,记忆中并没有出现在桑遥所说的事情,一旁的高随风却脸色一变,上前一把夺过大哥手中的木牌。
桑遥继续道:“那年,我爹因馋酒偷喝了酒楼里一坛十分名贵的酒,被发现后家里无力偿还,店老板扬言若是月余不还清,就要把我卖到青楼偿还,我娘借遍了亲戚朋友,又日夜赶工做绣品。”
那天她娘带她去街上卖绣品,眼看天就要黑了,却还有一小半没有卖出去,她十分害怕自己被卖掉,站在路边一直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