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俞彦卿,甚至不是具体的某个人。
而是一座闪耀的灯塔,一面高扬的战旗。
付佳希心潮汹涌,低下头,眼前模模糊糊一片看不清,但内心又非常明确,坚定。关于未来,关于方向,她好像,看到了答案的形状。
俞彦卿的发言堪称教科书,有理有据,逻辑链毫无破绽。
长信投资的人,被他连连发问,质疑,最后哑口无言,不停擦汗。
岳云宗脸色阴沉,当着全部董事的面,被彻底下了脸面。
最后,岳靳成淡声问:“云宗总,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岳云宗阴恻恻地一笑,“刘匀你们说得如此绝对,认定市场价格会下跌,如果,市场价格上涨,并没有按你们预测的那样运行,半年的生产量,金额有多大,销售额数以亿计。逆势操作,造成巨大亏损,谁来担责?”
一时之间,场面静止凝固。
岳靳成平静反问:“如果,云宗总坚持不采纳他们的套保意见,市场如他们预测下跌,给集团销售端造成了亏损,是不是由你担责?”
岳云宗目露寒光,咬牙答:“是。”
岳靳成看他两秒,然后面向所有董事:“如果这次决策失误,给公司造成一定比例的损失,由我本人,全权负责。”他平静说。
次日,会上的争锋相对、暗潮汹涌,被传播得有声有色。
而关于俞彦卿这个人,素日保持秘感,低调,活在传闻里,昨夜忽然大杀四方,倒像是清冷的明下了凡。
这反差感,实在让人印象深刻。
付佳希想了很久,于情于理,还是给他发了条道谢的信息。
俞彦卿几乎秒回:“真要谢我,晚上带我去吃饭吧。”
付佳希原本订了家西餐厅,郑重,也和他气质比较匹配。
俞彦卿并不感冒,问,“你平时去吃的最多的是哪家店?”
“我?”付佳希说,“吃火锅。”
“好,那就吃火锅。”
“鸳鸯锅,一个清汤,一个辣口。你能吃辣么?”付佳希涮了几片羊肉,夹到他碗里。
“你吃辣,还是清汤?”
“辣。”
“嗯,那我也吃辣。”
显山露水的试探,不着痕迹。
付佳希说,“我以为你不会来。”
俞彦卿呵的一声轻笑,“你连问都不问,就给我下了定论。”
付佳希也笑,“谁让你平时对我的态度那么差劲,我一度觉得你非常讨厌、反感我。”
俞彦卿难得的,没有反驳。
“所以我后悔了,现在改,怕也来不及了。”
付佳希说,“来得及的,以后和别人打交道,就不会把人吓跑了。”
俞彦卿说,“你应该见见过去的我。”
付佳希震惊,“意思是,你对我还算好的?!”
俞彦卿被她的表情逗笑,“我只是,不喜欢和人过多无用的交际。我父母车祸过世的时候,我一个月没有开口说话,我奶奶以为我吓傻了。后来,我奶奶也过世了,家里没了人,当晚就被火化。那一刻我就觉得,人,生生死死,就是一瞬间的事。专注自己,别给别人添麻烦就行了。”
顿了下,他问:“是不是觉得我很冷血?”
付佳希说,“你活得比大多数人清醒。”
俞彦卿自顾自地说了句,“但清醒,是痛苦的。”
付佳希没听清,“你说什么?”
周遭食客络绎不绝,她与这人间烟火气,融合得很好。
隔着热腾的水气,火锅辛辣的气味搅混他的思绪。
俞彦卿就这么看着她,头一低,“没什么。”
聊起正事,付佳希好,“刘组叫你来的吗?”
“你前夫。”
付佳希意外,“他竟然主动开口,你竟然也答应了他。”
“我不是答应你前夫,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俞彦卿严谨纠正。
“岳靳成有没有给你额外付费?”
“谁要你前夫的钱。”
“不是,岳靳成这三个字是烫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