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靳成回了魂,手没松,似在权衡。
拿捏他的不是儿子,而是付佳希雾气交织,慌乱惊惮的眼。
他一点一点放开她的手,付佳希终于松了气。
—
回去路上,岳嘉一问:“妈妈,你晚上不开心吗?”
“嗯?”付佳希减慢车速,排队红灯,“没有呀。你玩得开心吗?你开心,妈妈就开心。”
“可我想要妈妈自己开心,不是因为任何人。”岳嘉一童声稚嫩,却贴心,“我是我,你是你。”
付佳希忍俊不禁,这儿子,说话越来越溜了。
“对不起妈妈。”岳嘉一忽然小声,“我再也不拉着你去爸爸家那边了,你每次看到爸爸,好像都不太开心。”
付佳希捏了捏他的小手,欣慰他的懂事,也心疼他的敏感,“嘉一,爸爸和妈妈不管在哪里,我们都永远爱你。”
到家忙活了一会,洗完澡,讲完故事,小家伙乖乖睡着。
按熄卧室灯,轻轻带上门。
没两分钟,“叮咚”——
可视门铃里,岳靳成站在门外。
门开,他抬起头。
室内的暗光劈在二人中间,像泾渭分明的界限。
他那端稍暗,消沉颓靡,目光削薄,就这么安静看着她。
付佳希转过脸,无声抗拒。
“儿子睡着了,要吵明天再吵。”她语气倔强,依旧怪责。
岳靳成低声,“我车也坏了,明天带我去修车。”
“是去修车还是去砸店。”
“有点想,但不敢。”岳靳成说,“要给儿子树立好榜样。”
付佳希忍笑,再次看他,眉眼柔和了些。
“车哪儿坏了?”
“车窗?轮胎?车灯吧。”岳靳成现编乱造。
付佳希心如明镜,轻抬下巴,“所以呢?”
“你不是有个群,把我也拉进去。”岳靳成说,“什么店长弟弟,俞老师的,多多交流。”
真是越说越混账了,付佳希不为所动了,“你究竟来干嘛的?”
岳靳成往前一步,低下视线,“来道歉。”
付佳希呵了呵,“道歉还胡说,没诚意。”
“想听多诚意的话,就先让我进来。”
隔壁邻居夜班,差不多这个点要回来。付佳希不想被人猜测,遂了他的愿。
“认错吧,我听着。”
“口干舌燥,不给我倒杯水?”
她抵着桌沿,双手垫在尾骨处,懒懒道,“那要看你道得好不好。”
“道的不好会怎样?”
“门在那儿,自己走呗。”
岳靳成笑意敛了敛,眸光渐深,一晚上的郁气难解,或许某种层面上,他并未真正想放手。追她的人再多,他可以不放在眼里,但晚上听到岳明芯的一番话,他忽然发觉,付佳希比他更从容,只要她愿意,她可以选择、接受任何一位追求者。
她是漂亮,自由,独立的。
是摇曳在天上的风筝,他却不是那根线。
“我错了。”岳靳成沉声。
付佳希被他此刻的模样震慑住,是一种极致的定力,和藏不住的灼灼雄心。
付佳希嗅到即将濒临的失控,她连忙说,“好了,知道了,你早点回去休息。”
但,徒劳无功。
他一步步逼近,付佳希退无可退,男人的双臂自她身侧越过,压实在冰凉的大理石桌沿。
画地为牢,她身困臂弯之中。
岳靳成眼里的欲望当啷作响,呼吸萦缠,试探彼此的体温与心跳。
他哑声,“我可以留下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