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这药能够救命,谁知刚喝下去,顾司寒便一脸痛苦地全都呕吐出来。
他比刚才更加虚弱,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苍白的脸上全是痛苦的表情,强忍着腹中的绞痛,咬紧牙关不敢吭声,只怕墨清欢担心。
“这药不行吗?对不起,都怪我医术不精,是我无能……”
墨清欢懊恼不已,眼泪不听使唤地夺眶而出,落下顾司寒的手背上。
听着她的对不起,顾司寒眼底也闪过痛苦,他最不想见到这一幕,可最终还是无法逃避。
“清欢。”他气若游丝,眼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炙热。
“我在,你别怕,我一定会救你的。”她一把握住他的手。
“我知道你尽力了,你知道的,我们顾家人最不怕死。”
“不要说这种话,我不让你死,不让你死……”墨清欢摇头,泪水顺着脸颊落下来。
顾司寒扬起唇角,吃力地抬起手擦过她下巴上的泪珠,语气温柔。
“有没有人说过,你哭起来的时候,真美。”
墨清欢蹙眉,下意识地摇头。
“我从来都没想过能活到最后,身为镇北将军,死在战场上是我唯一的宿命,可我没想到会被一个孩子杀死,可惜我的一世英名……”
说到这里他苦笑连连,却还是固执地道:“若是能重来,我想,我还是会出手去救那对母子,若他们只是老百姓,该怎么办呢?”
“别说了……你别说了,我不怪你蠢,我理解你……”墨清欢心痛不已。
她终于明白,原来不能失去的人是自己。
她害怕极了,如果能救顾司寒,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清欢,昨晚你说要与我和离,我想过了……像我这样刀尖上行走的人,本就不配拥有你这样好的妻子,所以,和离书我写好了,就在书架上。”
顾司寒指着一旁的书架,语气虚弱,仿佛随时都要离开。
墨清欢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终于再也忍不住趴在他身上崩溃大哭。
“别哭了,还有一件事,我死后把我葬在漠城后面的尘山上,我大哥长眠于此,我作为兄弟,也该去陪着他……”
“我不会让你死的!”墨清欢突然她起身来,她目光变得坚韧,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似乎是下了决定,“我要亲自去北蛮部落帮你拿解药回来!”
顾司寒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虽然语气虚弱却仍是严肃。
“不可以!你是大秦公主,若是被他识破身份,只怕是有去无回,对他们而言,你比我这个将军,更有利用价值,他会用你威胁皇上!”
“那就让郭副将带着人质过去,只要他给解药,我们就放了那个什么王子。”
“你太天真了,战场上的事你不懂,北蛮首领有三十多个儿子,虽然他最宠爱这一个,可那又如何呢?”
“能杀了我,比这一个儿子要有价值的多,他们不过是想杀了我,再杀了去交换人质的所有北疆士兵罢了。”
“北蛮人远比你想象中更加残忍无情,可惜我不能亲手将他们全部歼灭……咳咳咳咳……”
说到这里,顾司寒的眼底全是不甘,他因愤恨而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口鲜血涌出,染红了身上的锦被。
墨清欢惊恐不已,慌乱地拿出手帕替他擦拭。
“一定有办法的……你不可以死,我这就去想办法,你等着我!”
说完,她就要起身出去找郭副将,可是却被顾司寒使出全身力气硬拽回来。
“清欢,我没有时间了,唯一的遗愿就是想跟你在一起……不要离开我的视线,陪着我……好吗?”
墨清欢不忍心拒绝,忍着心痛点了点头,她替他换了条干净的被子,乖乖坐在床边。
“我就在这里陪着你,哪也不去。”
“好……我有些累了……我睡会儿……就一会儿……”
顾司寒的声音逐渐消散,缓缓闭上了双眼。
墨清欢察觉到他还有呼吸,只是陷入了昏迷这才勉强安心。
看了眼满桌的药,她只恨自己为什么医术不够高明,连自己的夫君都救不了。
郭副将走了进来,忙说道:“公主,北蛮人派了来使,说要谈和。”
墨清欢闻言,目光露出冷意。
刚才顾司寒所言是对的,北蛮人狡猾,绝不可能只是来谈和。
而且他们出尔反尔是经常的事情,昨天投降第二天发动偷袭更是屡见不鲜。
她绝不能轻易上当。
思来想去,她说道:“直接把他绑了扔进地牢里好好招待!”
郭副将愣了一下:“这……恐怕不妥。”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是规矩。
墨清欢冷笑:“什么妥不妥的,本宫是女子,可不懂你们行军打仗的规矩,本宫只知道北蛮人伤害了本宫的夫君,他们来一个本宫关一个,除非带着解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