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此时她还希望能得到他半点怜悯,她一定不会走。
可她不是原主,对陆景琛没有爱,只有恨!
安栩的眼充满冷漠,这样的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
可他不信她能说放下就放下。
即便是现在吵着要离家出走,也不过是希望引起他的关注罢了。
“让开,我不想说第二遍。”安栩冷声道。
陆景琛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语气笃定:“你觉得欲擒故纵真能对我有效果吗?从小到大,你什么招数没使过?一定要闹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你才肯罢休?本王警告过你,不要做任何让自己后悔的事!”
安栩觉得可笑,勾了勾唇角,甩开他的手,退了两步拉开彼此的距离。
靠近他一厘米,都让人恶心!
“陆景琛,你真的以为我还喜欢你?”她反问,满眼嘲讽。
“你喜欢或是讨厌,本王都不感兴趣,但是你既然是父王留下来的养女,就该遵守我镇南王府的规矩,老老实实的待着,安分守己才能活得安稳!”他警告道。
安栩轻笑着摇了摇头,满眼讥讽,反问:“活得安稳?我在这里住了十几年,敢问王爷,哪一天,我过得安稳?”
“你什么意思?”
“从小到大,我虽然是老王爷的义女,表面上都叫我一声三小姐,可实际上呢,我住的房子是破的,冬天没有棉衣没有炭火四处漏风,夏天暴雨满屋都是雨水,吃不饱就算了,还要受府中下人的白眼和刁难,我能活到现在不是靠你们王府的可怜,是靠我自己命大!”
原主曾经历过的苦难,在安栩的心底挥之不去。
她怎能不替原主感到痛恨和厌恶?
“你的意思是,我镇南王府委屈了你?”
“不,是您的王府太高贵了,小女子实在高攀不起!”
说罢,安栩绕开他接着往外走。
陆景琛一怒之下抓住她的胳膊,生气地质问:“从小到大,你所有的东西都是和景云一样的,本王从未苛待你,可你却为了引起我的注意故意装可怜,把东西都藏起来,还冤枉那些下人偷了你的东西,这些本王都可以不计较,但为什么你现在仍然执迷不悟还在用这些事骗人?”
安栩急了,推开他生气地喊道:“我骗你什么了?我有必要骗你吗?我过得好与不好,现在纠结还有什么意义?你就当我是骗你的!”
他不信她的任何话,即便能看到她穿的破,住的艰苦,可依然觉得是她装出来,为了吸引他关注的。
太可笑了!
但更可悲!
安栩,你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这样的男人!
“好,你不是说自己过得不好吗?从今日起,本王让你搬入更好的院子,给你更多的衣服和吃用,这下你满意了?”陆景琛明显不耐烦,打算用这些东西来搪塞她。
可是安栩想要的是自由,早已经不是那些可有可无的身外之物。
她用一种看笑话的姿态打量着他,满眼的苍凉与冷漠。
“陆景琛,有一年大雪,我发了烧,和木槿蜷缩在破旧的棉被中,外面寒风呼啸,刺骨的冷,我多希望你能想起我,来帮帮我,可是整个王府都没有人在乎我的死活,那么大的雪,我仿佛是路边的乞丐一样,那个时候我最想要的就是换个房子,有一条厚厚的棉被,可惜,我什么都没有,即便是做梦都不敢奢望,你说我骗你,难道我身上的冻疮,也能骗你吗?现在我好不容易熬过来了,你却说,你要给我这些东西,你觉得现在的我,需要你施舍这些吗?”
陆景琛蹙眉,一眼瞥到了她手背上冻疮留下的痕迹,心中猛然一陷。
难道是他误会了?
那些下人真的在背地里苛待她?抢走了原本发给她的棉衣棉被?
可当是他亲口询问管家,确定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了安栩,管家怎么会骗他?
一时间,他还是不愿意相信安栩的话,觉得她这般惺惺作态,一定是有目的的。
可是看着她那双冰冷至极的眼睛,又觉得她说的是真的。
如果不是真的心灰意冷,为何那双曾对他那般炙热的眼,会像现在这样仿佛蒙了一层寒霜。
“事实究竟如何,本王一定会派人查明,但如果你仍旧是满口谎言欺骗本王,后果你也要承担!”
安栩叹了口气,无奈地问:“你为什么觉得我会骗你?陆景琛,我承认,以前年少无知爱错了人,可现在我已经不喜欢你了,对你毫无感觉,甚至可以说讨厌你,我用不着你派人调查,我现在只想离你越远越好!”
即便调查出真相又能如何?
能让原主过得好一些,幸福一些吗?
不能!
他们谁都弥补不了了。
因为原来的安栩不在了,她死了!
十六年来,这个可怜的小女孩,没有父母的爱,没有暖和的衣服,更没有一个家。
她只有无尽的痛苦和折磨。
最终带着怨恨与不甘死在了恶狼口中!
季芯柔欠原主的命,这辈子若不能以命相抵,都不算完!
听到她说的话,陆景琛眸底闪过怀疑,依然打心底觉得她在耍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