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马车里,褚朝朝将抱回来的三只狗放在一个竹篮里,还用纱布给盖上,她也是没想到,他竟然会怕狗。
既然他这么胆小,她也就不抱着狗搁这吓他了,乖乖的都放在角落里。
谢璟问她:“顾茹在墨韵书院上学,那里有很多小姑娘,想去吗?”他看到她和顾茹两个人跟密谋一样低语,倒是开心,她若想去,带她去那里待上一段时日也可。
墨韵书院几个字落在褚朝朝耳中,小心脏瞬时就慌了,当初陆臣哥哥离开春水镇时,她曾问过他,她若是想去找他怎么办,陆臣哥哥就告诉了她墨韵书院。
她一直想去,没想到谢璟先提了这事,她在心里憋住欣喜,故作平淡的点头:“想去。”
马车行至书院街,在一处书肆前停下,褚朝朝下了马车,好的四处去瞧,她极少来上京城,更是没来过这条街,这里的人可真多啊。
在上京,除了长安街日夜人潮拥挤外,便是书院街了,文人学子,世家公子小姐常会来此,谢璟带着褚朝朝走进的书肆名为望远,是家百年老店。
谢璟抬手给褚朝朝抚了下耳边的鬓发,对她道:“只要喜欢的,尽可拿便是,本王去楼上处理些事,很快就下来。”
褚朝朝抬眸往二楼阁楼处看了眼,原来他不只是要带她来买笔墨纸砚,还有事要处理,她乖乖的点头,还贴心的说了句:“殿下注意身体。”
阿绿陪着褚朝朝在书肆里挑选着她喜欢的笔墨纸砚,顾凉没说错,小姑娘不只看脸,买东西也只挑‘样貌’好的,不过一如那日让她挑簪子,人家不挑多,一样只拿一件。
阿绿在一旁说着:“我瞧着小娘子有喜欢的又不拿,可是心疼银子?”小娘子家虽是衣食无忧,却并不富裕,家中也就她爹爹一人教书,阿娘和祖母给人干些针线活,听闻她还有个哥哥,还未娶媳妇呢。
都是要花银子的地方,不舍得也在情理之中。
褚朝朝也不全是心疼银子,她自小到大,家中也未缺过她什么,主要是祖父对她的教育,不可奢侈浪费。
她边拿起本字帖边道:“这个倒是可以多拿一本,我想练练字。”小姑娘还是忘不了明明她都已经写的很好了还被他斥责字丑。
气性倒是不小。
褚朝朝刚翻开字帖去瞧,‘哎呀’了声,有什么东西直接砸在了她身上,回身去看,却是两颗棋子,一黑一白,落在她脚下。
没等褚朝朝反应过来,又有棋子‘啪嗒’一声砸在她小脸上,阿绿上前护住她,看着面前一袭蓝衣的男子,喝声道:“公子这是做什么?”
蓝衣男子个头不高,一双细长眼满是挑逗,瞧着穿着是位家世不错的公子,听到碧儿如此吼她,手中纸扇一抬,他身边的小厮光天化日之下一掌将阿绿给打昏了过去。
褚朝朝唤了声阿绿,模样很是着急,想要从小厮手中拉过阿绿,却是被蓝衣男子给挡在身前,用色眯眯的眼睛看着褚朝朝,一手拖着棋盒,一手又捡了两颗棋子,这次没再往褚朝朝脸上丢,直接一颗,又一颗,落在褚朝朝的胸上。
褚朝朝:……
上京城里竟有如此无耻之徒,她,生气了。
蓝衣男子见她气鼓鼓的模样,哈哈大笑:“果真比这小脸还有弹性,”他歪头目光盯在褚朝朝身前,手掌在空气中抓了下,不要脸的说道:“若是这样——真是美滋滋。”
褚朝朝的小脑袋被气的没了理智,抬起手中的砚台‘啪嗒’一声丢在蓝衣男子额头上,瞬时之间,鲜血直流。
褚朝朝轻呀了声。
却也不怕,他活该。
书肆里一时间所有人都围了过来,话语声不绝,书斋里除去富家子弟,多是文人墨客,看不惯这等子事,多是谴责蓝衣男子,可耐不住蓝衣男子势大,听得人群中有认识的人低声私语:“这位可是国公府林家的二公子,咱们可得罪不起。”
“这小姑娘怕是凶多吉少了。”
蓝衣男子是林家的人在人群中漾开后,谴责他的人就少了一大半,林智抬手抚了下额头,上下指腹搓开血迹,低声骂了句:“贱人。”
就要抬手去打褚朝朝。
褚朝朝还算没急糊涂,急忙道:“我是璟王殿下的人,你不能打我。”褚朝朝在心里想,他那么厉害,提他的名号这个人应该会怕的吧?
果真,林智抬起的手没落下,却是又哈哈大笑起来:“璟王殿下的人?本公子不止是璟王殿下的表弟还是璟王殿下的大舅哥呢。”
身旁的人又都躁动起来,谁不知道林家嫡小姐与璟王殿下自幼一块长大,青梅竹马,更是皇后娘娘默许的璟王妃。
林家二公子说句大舅哥倒也不过分。
这时,阁楼处书斋掌柜的喊了声,众人目光都向二楼看去,墨发玉冠,气质矜贵的男子从阁楼走下,众人自觉给让开了道。
谢璟还未走至褚朝朝跟前,林智已经呆在了那里,直到谢璟看了他一眼,才回过来,急忙行礼:“见过璟王殿下。”
众人闻言也都跟着行礼。
林智眼睁睁看着谢璟站在那小姑娘身旁,还去握住了她的手,先开口道:“表哥,都是误会,误会,若是冒犯了这位小娘子,我给道歉。”
谢璟将褚朝朝上下看了个遍,见她无事,凝重的色舒展了下,褚朝朝却怕谢璟会放过这个坏人,他是谢璟的大舅哥,不知道他背地里欺负过多少小姑娘呢,她靠的谢璟近一些,小脸羞红的对他说:“没有误会,是他,欺负我了。”
怕谢璟不信她,毕竟还是表弟还是大舅哥的,褚朝朝还指着掉落在地上的棋子给谢璟看,小脸从耳根子红到脖颈。
谢璟温声回她:“本王信你。”
他甚至没有去看林智,嗓音冷彻如冰凌:“本王许久未射箭了,想要活动筋骨,表弟陪本王一起吧。”
说完,他拉着褚朝朝的手又为她选了一块砚台,购置完笔墨纸砚后才离开书肆。
璟王府的南门处有一处宽敞的地界,谢璟常在这处习射,开春之后因着中毒还未来过,他回到府中时,这处已清理干净,林智也已等在这里。
他双腿打着颤,不敢去看谢璟,这些年虽说国公府与璟王府走的近,他爹更是谢璟的亲舅舅,可他与谢璟的关系并不好。
他不过是瞧着那小姑娘生的有几分姿色,小脸嫩的能掐出水来,想玩上一玩,却没想到得罪了他。
他不是向来不跟女子亲近,冷的跟块石头一样,就连他妹妹整日缠着他,也没能得到他的一点怜惜。
真他妈的倒霉。
没得手还要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