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但他们总对我加以过高的期望……”
“那多好,能有父母施压已经很幸福了,我没有,我从小都是一个人长大,除了福利院的院长,没有人会管我的死活。”
林溪的眼看向江水,复又问她,“你有朋友吗?”
“我有,但他们经常会冷落我……”
“那多好,我没有朋友。在三个月前,我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料,被人泼脏水,被人污蔑,看不见未来。”
林溪垂眸。
“我也曾想过结束一切,但命运还是让我止住了脚步,让我还是挺了过来,如果我当初也真的一走了之,后面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郭钰的眼里闪过泪光。
林溪看着她:“生命很长,你已经死了两次,第一次的代价是吴聪的性命,第二次的代价,是周茹,是其他几个人的性命,这一次,希望你不要再逃避。”
郭钰的双眼噙满泪水,她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风吹过芦苇荡。滔滔的江水安静地流过,无声无息。
林溪消瘦的身影立在夕阳下,闻陵远远看着她,眼晦暗不明。
——
桥头古董店外。
火盆放在道路两旁燃烧着,盆里放着一些纸钱,有青烟自火盆里袅袅升起。
吴伟脸色苍白,他佝偻着背,手里拿着两副人皮鼓。
随后,用力将那两张鼓扔进火盆中。
火苗迅速地将木鼓吞噬,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林溪看着吴伟:“有个问题想问您,您屋里的香气是什么玄学的东西吗?”
吴伟:“不是,是药物,能让人催眠致幻的,我以前当心理老师的时候,存了一些。本来是用来留着对付郭钰他们,能够帮他们抵达心底最痛苦的地方。”
林溪心下了然,原来她心底最痛苦的地方,是那段关于姚虹和林文忠的记忆。
可她在幻象里报了仇,是不是从此就不再被困于此了。
忽然,她像想到了什么,看向方子靖。
——“我没有杀人。”
那方子靖呢,这个平日里总是吊儿郎当的小道士,他心底最痛苦的,到底是什么。
……
方子靖似乎没有多想,他依旧追着吴伟问:“你之前说,有高人跟你说,做人皮鼓可通亡灵,方便说一下,是哪个高人吗?”
吴伟想了想:“不太记得了,当时就是我太难受了,在我儿子的葬礼上,有个穿西服的男人,把这个消息给了我,我只记得,他说他姓赵,虎口有个蛇形刺青,每次找他,我都是在情雨茶楼。”
方子靖皱了皱眉,没有再追问。
林溪也觉得事情很蹊跷,这段时间,他们遇到的种种,似乎都不像是偶然……
吴伟问方子靖:“是不是只要我去自首,把这一切都结束,聪聪就能够投胎?”
方子靖:“按理来说,因果抵了,应该就可以了。”
“好。”吴伟退后两步,他跟林溪他们鞠了个躬,“无论如何,谢谢你们,让我还能再见聪聪最后一面。”
说完,他转过身,朝着清阳大桥那边闪着灯的警车走去。
警戒线被高高拉起。
他佝偻的身躯,消瘦不堪。
风里只有他唱的低低的摇篮曲声:
“夜幕已低垂,床头布满玫瑰,陪伴你入睡,小宝贝……”
——
傍晚。
汽车驶过街区,稳稳地停在闻家别墅的门前。
林溪跟着林霈齐推开门进去。
这时候,她才发现桌上的蛋糕,已经只剩了一半了。
林溪惊喜地问闻陵:“你吃了?”
“那当然了,我做的,爸爸最爱吃了!”林霈齐答得相当骄傲。
闻陵默不作声,显然是已经认同了林霈齐的回答。
林霈齐凑到林溪身边:“妈妈,你今天是不是都没看到爸爸来接你时穿的什么衣服?”
林溪这才认真地打量起闻陵。